第7章 第 7 章(1 / 2)

宋麒涵這個人,李漠向要定了。

宋麒涵一下站起身,扭了扭手腕,兩腳分立,搭弓滿弦,眯起眼睛將弦射了出去,疾箭若一道筆直的流星破空而去直中獵物的左眼,箭法之精妙,甚至連那頭顱的其餘地方都沒有有任何破損。

如此震撼的場麵,全場沒有一個人敢叫好呐喊,因為狄大人的神情已經冷若玄冰,那隱忍不住的怒氣如山雨欲來。

唯獨李漠向樂不可支,他瘋狂鼓掌,嘴裏嚷道:“妙,妙,妙!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從今日起……你叫……還不知愛卿名姓。”

宋麒涵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聲音帶著哭腔:“草民宋麒涵!願為陛下戎馬一生1

宋麒涵是個莽夫,沒接受過什麼正經教育,大大小小的毛病一籮筐,追名逐利,愛喝花酒,又愛占小便宜,是一個品性非常一般的人,然而他在戰場上卻驍勇善戰,打仗不按常理出牌,是個能抵萬馬千軍的鬼才。

可在場的人並不知道這是個鬼才,隻覺得這是個什麼鬼!

能百步穿楊的高手雖說不多,卻也不是沒有,翰林的小兒子誠就極擅騎射,那也不過是個郎將,他宋麒涵是走了什麼驚天狗屎運,能平步青雲至此,不僅不合規矩,也很匪夷所思,大家隻想捶爆李漠向的狗頭。

李漠向下令:“從今日起,宋愛卿乃我朝驃騎將軍,著羊尚書擬令。”

回到宮中後,上奏痛斥李漠向的折子鋪天蓋地,以往大臣們還忌憚著李漠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昏君,可是這次卻紛紛直言上奏,言語之酣暢犀利,直把當今皇帝比作紂桀。

李漠向全不理會,直到韓鬆的折子呈了上來。

韓鬆說他身體不好,眼睛看不清楚東西,走路總是撞樹,實在擔任不了宰相之職,請陛下別鬧了,能不能讓他做回原來的職位。

韓鬆為人正直,為國為民,但是抱負小,沒什麼大出息,他就想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幹出來點事業,如今他被逼著做了宰相,成為眾矢之的,沒有實權,卻有實刀子,紮得他茶不思飯不想,實在不行就告老還鄉。

李漠向立刻駁回:愛卿甚好,無需妄自菲薄,朝中無人能及你也,你坐宰相之位,朕方可高枕無憂。

這折子的來回從來都是要先經過內侍省之手,他早些年就控製了內侍省,傳達詔旨也皆由他手,因為李漠向所看到的折子,都是由他先過目了的,認為妥才交讓折子上傳下達。

李漠向輕易不看折子,看了也懶得批,所以但凡他用功些,狄含就會立刻得知,他看著李漠向駁回給韓鬆的折子,不由眉頭深鎖。

皇帝到底犯了什麼神經,會真心實意認為韓鬆比自己好,這看起來不像是一時心血來潮,倒像是心中早有此意。

換宰相,任將軍,他這兩天可是真勤快。

狄含心中冷笑,皇帝平日裏醉生夢死,猶如一攤爛泥,想不到終於有幾分清醒,竟想要奪權了,可惜李漠向已經是秋日之蟲,縱有心也無力回天,為他準備的喪鍾早已備好。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他不得。

狄含對內侍省的人道:“讓韓大人安心坐這位子,不過虛職而已,我不與他爭。”

李漠向就是設立了再多宰相又有什麼用,他身為皇帝的權利早就是蟻噬朽木,再掙紮也是徒勞無功。

狄含認為李漠向已經偷偷在心裏和他生了嫌隙,便著手將廢掉他的進程加快了些,這個冬天太長了,他已經沒有耐心。

李漠向上了次朝後,就又開始犯懶病,最多的時候就是沉迷於和新上任的驃騎將軍討論箭術。

說起來這個驃騎將軍也真是可笑,每天正事兒不幹,就是陪著皇帝射箭騎馬,跟內侍玩伴也沒什麼區別了,當將軍當到這個份兒上也是窩囊的緊。

宋麒涵倒是實誠人,他沒當過驃騎將軍,也不知道該怎麼當,就覺得有了一個大府邸,新朝服,有丫鬟仆從時候著,每日好吃好喝,還能陪著皇帝射箭就是人生巔峰了,因而臉上便時刻洋溢著他很知足的笑容。

大臣們在底下偷笑,每每看見宋麒涵,臉上掛著的表情也都是按耐不住的嘲諷,宋麒涵再實誠,時間久了,也能察覺出來不對,他覺得自己這個驃騎將軍好像沒什麼權利。

比如他都支使不動比他官低好幾級的官員們,甚至他的部下都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大臣們出去喝酒也從來不帶著他,完全當他是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