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灼和聶甲快馬加鞭, 十來天趕到京城。
到了京城後,他們並沒有直接潛入皇宮,而是在京城最大的酒樓住下, 休息了兩天。
為了掩人耳目, 他們易了容,聶甲的易容術獨步天下, 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秦煜灼雖然擔心季攸攸, 但他知道秦霆澤會保證她的安全,而且離她生產的日子還有一個多月, 耽擱一兩日不會有太大影響。
眼下, 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等他辦完這件事,他就會去找她,護著她, 陪著她。
正午時分,他點了一桌好酒好菜, 讓店小二送到房中, 喚了聶甲坐下,一起吃。
聶甲心情不錯。
這一路走來,灼兒終於想通,要除了秦霆澤, 取而代之, 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這也不枉他費盡心機,一心為他籌謀。
“灼兒,師父已做好萬全的準備,等吃完這頓飯, 我們師徒就偷偷潛入宮中,殺了秦霆澤。你我師徒聯手,必定萬無一失。”他得意地說道。
秦煜灼沒有應話,他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他:“這段日子忙著趕路,沒有好好休息,今日正好有空,徒兒陪師父喝一杯。”
“好好好。”聶甲接過,滿臉喜色,“我們師徒確實許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沒想到你還記得師父喜歡吃的菜,這一桌都是特意為師父點的吧?”
“是。”秦煜灼點頭,緩緩說道,“記得小時候師父就時常帶我到這家酒樓吃飯,有三道菜是師父的必點菜:爆炒腰花,清蒸肥鵝,雪花鱸魚。師父每次都會把兩隻鵝腿給我吃,鵝腿鮮嫩,是宮中的禦廚做不出的味道。”
“哈哈,是啊,你小時候貪吃,總是想方設法哄著我到這家酒樓吃飯。師父給你兩隻鵝腿,你還要偷偷藏起一隻帶給秦霆澤。你對他總是很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他,可他卻從未想過要跟你分享任何東西。”
秦煜灼神情冷淡,沒說什麼,撕下一條鵝腿,遞給了他:“今日這兩隻鵝腿,你我師徒一人一隻。”
油光水滑的鵝腿,看著便令人垂涎不已。
聶甲眯眼笑著接過,咬了一口,讚道:“果然好吃,難怪你小時候那麼喜歡。”
秦煜灼撕下另一隻,慢慢咀嚼,卻再也找不到小時候的味道,吃在嘴裏,味同嚼蠟。
他幾口吃完,擦了手,舉起酒杯:“師父,徒兒敬你一杯。”
“好!”
兩人酒杯相撞,飲罷杯中酒。
聶甲胃口大開,桌上的酒菜吃了大半,秦煜灼吃得不多,但酒喝得不少,兩人總共喝了三壺。
“灼兒,你不必擔心攸攸,等殺了秦霆澤,她自然會回到你的身邊,屆時你登基為皇,她就是你的皇後。”
秦煜灼喝完最後一杯酒,將空酒杯放到了桌上。
而聶甲此刻感到了不對,胸腹之中不適的感覺襲來,像是……中了毒?
怎麼可能!他一生研毒製毒,有什麼毒藥能逃過他的眼睛?而且,灼兒怎麼可能毒害他!
秦煜灼緩緩開了口:“是徒兒專為師父研製的毒藥,無色無味,沒有人能看得出來,包括師父。”
聶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灼兒,為何……”
“為何?”秦煜灼閉上眼睛,麵色森冷,“師父做了什麼,忘記了嗎?究竟是誰害死了嬌兒,害死了韓山,害得我和攸攸勞燕分飛?”他睜開了眼睛,看他的眼神盡是冷意,“不正是你嗎,師父。”
“你!你怎麼會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是,原本他是不會知道的,原本他會像個蠢物一樣被他玩弄於鼓掌。
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想,秦霆澤為什麼會找到他們?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
他日思夜想,卻始終沒有答案,直到前兩天,當他再次入夢時,他感應到了秦霆澤的記憶,這才知道他的師父做了什麼。
“早在你找上我的時候,我就應該殺了你。”他的語氣平靜,是憤怒到極致的平靜。
他憎恨自己的仁慈,若不是他顧念師徒之情留他一命,將他帶在身邊,韓山和嬌兒就不會死,還有攸攸……她不會快要臨產還要遭受這樣的奔波與驚嚇,如今還要被秦霆澤軟禁在宮中,失去自由,惶惶不可終日。
“灼兒,師父是為了你的大業!”眼看勝利在望,他怎麼就這麼糊塗!聶甲痛心扼腕。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要什麼大業,我要的隻是平靜的生活,嬌妻相伴,愛子繞膝,侍奉師父終老。原本,這些都是可以實現的。”
原本,他和攸攸,韓山和嬌兒,他們都會過得很好。
“可是,師父你做了什麼?嬌兒死了,徒兒大逆不道、親手弑師,師父丟了性命。師父,你覺得,值得嗎?”秦煜灼啞著聲音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