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嬪坐在榻上歇息了一會兒,才道,“妾的哥哥托人從宮外給妾送了一些陳記老字號的米酒,想著天冷,送些過來給姐姐嚐嚐,也好去去寒。”然後丫鬟才從拎著的籃子裏將米酒拿了出來,恭敬的放到了桌上。
沈蓯蓉聞了聞味道,笑道,“是好酒,香醇味濃,既然拿來了,本宮也就不推辭了。”然後讓與蘿去將米酒熱了,“將酒熱了,妹妹同本宮一同喝一杯。”
葉嬪也是笑了笑沒有推辭,緩了緩才道,“之前是妾不明事理,仗著自己的位份比湘嬪娘娘高才……還請娘娘恕罪。”
沈蓯蓉皺眉疑問道,“這都過去多久的事了,你又何必再提起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沒想到葉嬪不但沒有就此打住,反而緩緩從榻上站起身,跪到了沈蓯蓉身前。
“你這是怎麼了?”沈蓯蓉見狀實在是搞不明白。
但葉嬪一直不說話,沈蓯蓉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除了宋文和與浣,其他的人丫鬟全部都遣了出去。葉嬪這才開口道,“妾之前也同娘娘提過妾孩子的事情,不知湘嬪娘娘……”
沈蓯蓉輕歎了一口氣,果然是這件事。起身將葉嬪扶了起來才道,“本宮倒也是幫你查過,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處查起,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跟你說起這件事,隻是不想你傷心。”
“隻要姐姐幫妾查過,妾也就無怨了。”葉嬪看似眼淚要掉出來了,但隨即又是一陣報複之火在眼中燃起。“妾之前找太醫問過,太醫說妾可能是吃了什麼性寒的東西,導致胎氣不聚。妾所有的吃食都是有人專門查看過的,除了姐姐送過去的和柔妃送過去的……於是妾便告知了太醫你二人送給妾的東西,太醫說……”至此,葉嬪的眼裏閃爍出了恨意,“太醫說桂圓正是性寒之物,有孕之人是萬萬不能久久食用的。”
沈蓯蓉故作大驚狀,怒道,“柔妃看起來溫柔似水,沒想到心腸竟如此狠毒!”
但葉嬪眼裏的恨意卻又慢慢消除,似乎有些失望道,“可是太醫卻說也隻是多食才會導致小產,而妾也不過吃了三次,根本不會導致妾小產。”
沈蓯蓉狐疑道,“那妹妹是覺著……”此話其實隻是在問葉嬪是否懷疑到她身上了。
葉嬪搖了搖頭,“不,太醫說姐姐送過去的都是安胎的藥膳。”
沈蓯蓉暗自從心裏鬆了口氣,她就覺著太醫沒那麼神奇,隻不過是桂圓幹磨粉每次加入一點,這難道還能聞得出來?“那你現在有什麼線索嗎?”
葉嬪失望的搖了搖頭,“妾不知道,不知道是何人如此狠心對待妾的孩子!”
沈蓯蓉好生安撫了葉嬪一番,才讓葉嬪的丫鬟攙著葉嬪出了明玉樓,乘轎回了自己宮裏。
整天擁有閑情瑣事來讓沈蓯蓉煩心,不過好在太醫為自己作證,葉嬪沒有懷疑到自己頭上。不過沈蓯蓉現在也確實不知道凶手是誰,她每日加進葉嬪藥膳裏的桂圓量很少,少則也要吃上一個月才會導致胎氣不穩,可這才短短半月時間,葉嬪竟突然傳來小產的消息。本以為真是昔日的寧貴嬪所為,但如今被貶為五品婉儀的她實在是不該跟自己說假話。既然不是她,那到底是誰呢?
沈蓯蓉仔細想了想,不過又想到不論如何,葉嬪的這個孩子都是留不得的,自己也沒有必要去糾結那麼多,畢竟自己也是有那份心思的。
在宮裏待了幾日,雪總算是下得小了,正是觀雪的好時候,沈蓯蓉決定去摘星樓一覽皇宮的雪景。
可還未到摘星樓,剛從明玉樓出來到禦花園口,便聽見裏麵竟有人聲嘈雜。沈蓯蓉輕輕的走了進去,見一粉衣女子正著一披帛在那沒了花朵與綠葉,隻有一層厚厚的雪覆蓋的梨花林中翩翩起舞。而嘈雜聲正是出自一旁觀看的丫鬟奴才們。
“湘嬪娘娘吉祥。”見沈蓯蓉過來,眾人都紛紛給她行禮。
沈蓯蓉細細看了正在跳舞的人,竟是尹嬪。不由輕笑一聲,在此跳舞,也不知皇上會不會過來。如果皇上不會過來,那在此起舞也怕是白費了心思。
尹嬪忽如足尖生風,披帛水袖一甩,身體開始旋轉起來,一圈,兩圈,三圈,四圈……竟足足轉了十五圈!
沈蓯蓉自然是羨慕,也是欣賞,鼓起了掌來。不過這掌聲卻是比沈蓯蓉想的要響了一些,因為在此還有另外一個掌聲與之同齊。
沈蓯蓉回過頭,驚訝之餘屈身輕輕喚了聲“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