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蓯蓉在明玉樓修養了數日,身子才見好了一點。卻是日日在傷心難過中度過,禹琮看了也很是心疼,特地派人去沈蓯蓉的母家將林氏和沈半夏接進了宮。

隔了半年,再進宮時,沈半夏已經不再是那個嘴上不饒人,令人敬而遠之的女子,相反的,變得同她姐姐沈蓯蓉一樣,溫柔穩重,體貼入微,隻不過雖是話不再那麼多,可若是說了,那還是一針見血。

“姐姐,節哀。”沈半夏進宮裏已經有一日,卻看沈蓯蓉茶不思飯不想,比之前看見她時消瘦了不少,安慰了許多話語,不過沈蓯蓉都不見開心一些,就像此時,沈蓯蓉目光暗淡,直直看著地上,就像是沒有聽沈半夏說話一樣。

沈半夏也很無奈,搖了搖頭看向了林氏。林氏聽說沈蓯蓉小產,火急火燎同宮裏派去接她們的人趕到了皇宮,看見如此傷心欲絕的沈蓯蓉,心裏也是萬分的心疼。不過又是拿她什麼辦法都沒有,隻能就這樣看著沈蓯蓉難過。

林氏也輕輕搖了頭,沈半夏才拉了她一同出了明玉樓。

“你姐姐如今正是傷心的時候,可是這樣下去哪裏能行呢?身體吃不消的。”林氏說著就已經哽咽起來,沈蓯蓉小產,論誰都是傷心難過的,可是人總不能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總是要向前走的。

沈半夏輕輕歎了口氣,“可如今姐姐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我們也沒個辦法。”

林氏歎著氣點了點頭,高公公的聲音便響起,“皇上駕到!”

“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沈半夏和林氏連忙跪下,可卻遲遲不見沈蓯蓉出來迎駕,禹琮也是明白的,讓沈半夏二人起身後才進了明玉樓。

沈蓯蓉傷心欲絕,禹琮還未進裏屋便看到了她坐在榻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垂頭喪氣。被沈蓯蓉晾在一旁的與蘿和與浣準備去提醒沈蓯蓉,卻被禹琮攔下可,遠遠看著她如此難過,他也不想再去煩她,或許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也是好的。

轉身出了明玉樓,頓在了門口,“這兩日她一點好轉都沒有嗎?”

沈半夏跟林氏互相望了望,異口同聲回答禹琮沒有,沈蓯蓉還是像之前那樣,整天都睡不好覺,什麼都吃不下去,似乎沈半夏母女二人來此也是無義。

禹琮輕歎了一口氣,再無他話,離開了明玉樓。而三日之後,沈半夏與林氏也隻能回了家。

沈蓯蓉也是繼續整天渾渾噩噩,沉浸在痛苦之中。這日已是二月底,天氣也開始越來越暖和,禦花園裏的花也是競相開放起來。與浣將吃食端上,叫了沈蓯蓉用膳,不過沈蓯蓉又是一次推辭自己沒胃口。但沈蓯蓉已經從整日坐在榻上發呆消瘦成了隻能躺在床上,與浣哪裏還敢任由著沈蓯蓉如此下去,同與蘿勸道,“娘娘,您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若是小皇子在天上有知,那也是不安心的。娘娘您今年方才十幾,再有皇子也是很容易的事,您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也不是辦法。如今皇上也不來明玉樓,外苑的妃嬪都在說您也就到這兒了,您真的想讓她們如此看低您嗎?”

“由他們說去吧。”沈蓯蓉躺在床上懶懶的這句話,把與浣氣的啞口無言。卻在這時,宋文卻從屋外進來,與浣疑惑卻又生氣,有些嗔道,“怎麼個沒大沒小的,娘娘的寢宮沒有通傳你個小小的太監豈能進來!?”

“娘娘恕罪,小的隻是有句話要說。”宋文低著頭,彎著腰,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與浣白了宋文一眼,問他什麼話。宋文頓了一下,才道,“小的知道娘娘是個直性子的人,小的就不拐彎抹角了。娘娘失去小皇子,固然是傷心,可如今卻因為此事就此沉淪,那小的也沒有必要再留在明玉樓了。娘娘也知道小的當初留在娘娘身邊的原因,若是娘娘就此打住,那便放小的出這明玉樓另謀生路去吧。”

原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沈蓯蓉突然覺得鼻子一酸,雖然宋文所說的話句句在理,可是沈蓯蓉就是覺著心裏不舒服,她失去了孩子,而旁邊的人卻還就此來嫌棄她的懦弱,心裏很不是滋味。

定了定自己的情緒,細細想了宋文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應該再繼續這樣下去。她的孩子時無辜的,她也不相信雪兒是自己突然發瘋衝撞她,所以她應該活著,還要好好活著,她要查出是誰殺害了她的孩子!

“扶本宮起來。”沈蓯蓉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努力坐起來,與浣聽得也連忙上前去扶她,而宋文也勾了勾嘴角,便退出了沈蓯蓉的寢殿。

沈蓯蓉由與浣給其喂了些粥,又好好的梳妝了一番,這才決定去見禹琮。宮裏禁忌白色、祭祀,沈蓯蓉決定去甘露寺給自己的孩子念經抄書超度,也讓他安心的去。可與浣陪同沈蓯蓉來到淩雲殿時,高公公卻說禹琮剛剛下了命令,誰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