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蓯蓉奮力睜開了眼睛,而映入眼簾的是淺黃色的布幔和流蘇,以及禹琮那張俊美威嚴的臉。
“娘娘醒了!”與蘿也眼尖地注意到了沈蓯蓉的轉醒,急切地呼出了聲,頓時將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與蘿和與浣下意識就想上前查看娘娘有沒有事,礙於禹琮在身邊,沒有命令不敢上前冒犯。
相比丫鬟的急切,禹琮神色平靜得多,望著醒來的沈蓯蓉,眉目間並沒有明顯的高興之色。他這樣的反應讓兩個丫鬟心裏咯噔一聲,難道皇上還在生娘娘的氣嗎,這可怎麼辦啊?
“愣著幹嘛,還不快扶娘娘起來。”這時禹琮低沉的聲音響起,與蘿和與浣得到赦免,急忙上前將沈蓯蓉扶起。
“娘娘。”與蘿輕輕喚了一聲,欲言又止。
沈蓯蓉卻沒有回應她,眼神直直地穿過兩人定格在禹琮身上,神情肅穆,她這樣的表情。給人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皇上。”沈蓯蓉輕輕推開了與蘿和與浣,掙紮著勉強下床,忽然重重跪在了地上,與蘿和與浣都驚呼出聲,卻被她擺了擺手製止。禹琮沒有說話,沉默地望著眼前嘴唇發白,看起來虛弱不堪的女子。
“起來吧,你還病著,別傷了身體。”他淡淡道,漆黑雙眸宛如深潭,叫人看不透眼底的情緒。
但沈蓯蓉卻罕見地沒有聽他的話,而是道:“請皇上將臣妾治罪。”單薄的白色寢衣抵禦不住地麵的冰冷,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身子還在輕輕顫抖,清秀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倔強。
禹琮的眸光微深,道:“難道你要朕親自扶你起來嗎?”
與蘿和與浣聽到這話後顧不得多想,慌忙將沈蓯蓉扶到了床上,她倆是真的擔心娘娘會因此受寒著涼,同時,她們心中也滿是忐忑,害怕皇帝會被固執的沈蓯蓉惹惱。
錦被的溫暖讓身體無比貪戀,沈蓯蓉蔥白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那華麗的布料,望著禹琮有些心神不定,她也在想,禹琮到底是如何考慮的?
“皇上,請將臣妾治罪,毒是臣妾自己服下的。”沈蓯蓉的眸光忽然堅定起來,與禹琮的雙眸對視。
聞言,與浣大驚失色,和一旁的與蘿更是驚訝。誰也沒有料到沈蓯蓉借服毒逃出牢獄後,竟然將此事坦白給了禹琮,這可是欺君之罪!在這個節骨眼上娘娘還說出這樣的事,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聽到沈蓯蓉的驚人之語,禹琮的臉上也顯出訝異,輕輕撥動著手上的白玉扳指,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皇上,隋王因臣妾而死,臣妾已經是戴罪之身,不能繼續服侍皇上您,請皇上讓臣妾以死明誌。”
決絕的話語從女子口中說出,與蘿和與浣此時已經按捺不住均呼出聲,“娘娘!”兩人的眼眶微紅,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沈蓯蓉的衣衫。感受到兩個丫鬟的驚慌,她對兩人笑了笑以示安慰,那笑容卻十分勉強。
若是往常,與浣和與蘿一定會求沈蓯蓉收回此言,然而這是在禹琮麵前,她倆不敢造次,隻能眼巴巴地望著貴嬪把自己往火坑裏推。
但禹琮仿佛對丫鬟的反應熟視無睹,淡聲道:“想不到湘貴嬪竟然如此有誠意,這樣看來,朕若是不答應未免太刻薄了些。”君王威嚴的目光審視著沈蓯蓉,似乎想從她眼裏找出一絲慌張或者恐懼。
然而無果,沈蓯蓉聽聞此言,竟然毫不猶豫道:“謝皇上。”她此時的無懼與之前的辯解冤枉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兩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良久。最後,禹琮先收回了目光,輕歎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想說什麼,與蘿和與浣還以為皇上真的要下旨賜死貴嬪,正準備豁出去阻止皇上時,聽到禹琮的話紛紛愣住。
隻見禹琮似乎有些無奈道:“愛妃,你是在賭嗎?朕沒有打算治你的罪,隻打算把你先關起來,查明了真相後再放出來的。”
聽到這話,與蘿和與浣自然是完全愣住,一股欣喜湧上心頭,乖巧地垂著手站在一邊不說話,此時高興得似乎連禹琮還要責罰她們都忘記了。
沈蓯蓉低下頭,看起來並沒有特別高興,“皇上,謝謝您能相信臣妾,可是這件事真的查的出來嗎?”
什麼意思?聽到這話兩個丫鬟再次愣住,正猜想時禹琮忽然揮了揮手,讓她們帶著眾侍從先離開這裏,與浣和與蘿會意之下,急忙退出了宮殿。等侍從們散盡,禹琮才望著沈蓯蓉,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