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湘貴嬪叫老朽等人來此,究竟所為何事?”一群人擠在昏暗的小地方裏,這使得有些老人不大適應。其中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率先站出來,開口問道。
在這種時候私自出來見沈蓯蓉,若是被人發現了,隻怕每個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看著麵前這些大臣們,她曉得自己都是些人精,便也不多廢話,直入主題道:“諸位大人想必也曉得妾身近日所逢之事,妾身今日來,正是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
昏黃的燈光照在大臣們的臉上,讓人看不清神色。
有率直者想也不想便開口:“自證清白?每個小偷都說自己沒偷東西,每個強盜都說自己是好人。你說清白便是清白的嗎?隋王在你宮中被害早已是鐵證如山,這般鐵證下,你莫非還想翻盤不成?!”
一時間,人人神色各異,竟無人再開口。沈蓯蓉神色微凝。她早料到這事不容易,卻沒想到竟然一開始就是有了這樣的刺兒頭。
經曆了良久的沉默後,還是起先的那人問:“清白?這麼說,娘娘以為,此事另有蹊蹺?”
在自己已經被貶到了浣衣局後,在麵對這麼多反對的聲音時,還有人願意稱自己做“娘娘”,沈蓯蓉心裏微暖,緩聲道:“隋王身去之日,妾身確然並未做何事,奈何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也無法自證清白。這些時候,妾身也命身邊婢女多番走訪,調查當日發生之實情,終有所獲。”
聞言,諸位大臣都一掃先前略有懶散不屑的模樣,認真的聽著。瞧見大家都開始重視起來了,沈蓯蓉也是鬆了口氣。
隻要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那麼這件事就會有個徹底的翻轉。她也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身正不怕影子歪,她一定能說服這群食古不化的老頭。
皇後想害她又如何?!終究是要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雖說今日過後仍舊是勝負難料,但是她沈蓯蓉也不是塊好啃的骨頭,皇後想讓她失勢,自己也要掉三兩肉下來才行!
心裏思忖著,沈蓯蓉麵上不動聲色的給各個大臣倒茶,讓他們也略略緊張了些。
畢竟,即便是到了浣衣局,她也還是有位份的。
倒完茶,頂著諸多懷疑的目光,她才繼續道:“當日隋王殿下來妾身宮中,妾身一直都是以禮相待的。也煩請諸位想想,若是隋王殿下在妾身宮中遇害,妾身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嗎?誰會做如此愚笨之事?”
而這話,也隻是換來了幾聲嗤笑。
沈蓯蓉不悲不喜的繼續道:“當日隋王殿下來妾身宮中,一切正常,妾身與隋王殿下也不過是閑談了幾句。不過在此之前皇後娘娘托人賜了些東西下來。”
剛說到此處,便有人插嘴:“湘貴嬪莫不是想將害死隋王殿下的罪名推到皇後娘娘身上不成?!”
沒有理會那人的話,沈蓯蓉繼續道:“皇後娘娘賞賜的東西,妾身自是上前謝恩。隨後在瞧那些東西的時候,有一枚發簪突然爆炸,隋王殿下……將妾身推開後……”
說到後麵,她沒有再說,臉上滿滿的悲傷眼眶微紅,加上她本就瘦弱單薄的身子,真真是我見猶憐。
說到這裏,所有人都再次沉默下來。雖說再次說起那天的事,也不過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可沈蓯蓉仍舊清清楚楚記得那天的驚心動魄、生死一線。若非隋王,她怕是再沒機會看見每天的朝陽,沒機會繼續活在這世上了。
隋王是她的救命恩人,幫他報仇,也是她該做的事。
怕這些人不相信,沈蓯蓉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帕子,帕子中包著的正是那個發簪的碎片。
她道:“妾身怕口說無憑,還特意著人悄悄從那日現場中帶出這支發簪,證實隋王殿下之事,與妾身確然沒有半點關係。”
這下,那些老人們也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發簪的碎片上,神色怪異。
看著她們的神色,沈蓯蓉也是略微看出來了,這群家夥還是不大相信。
看來,不下劑猛藥是不行了。
她歎了口氣,略有些傷心道:“妾身先前為自證清白,曾去拜訪過桓太妃。彼時妾身去的時候,桓太妃心存怨恨又楚楚可憐,想來白發人送黑發人,對桓太妃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尤其是像隋王那樣優秀的孩子,桓太妃怕也是窮盡心力在培養的。突然沒了,在她去見桓太妃的時候,老人家早已是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