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一會兒,禹琮才沉著聲音,緩緩說道:“愛卿方才口呼冤枉,是為何事?”

那低沉的聲音,盡管不大,此時卻在整個宮殿上回蕩,多添了幾分嚴肅的氣氛。

國相這才抬頭說道:“皇上,犬子收了一番邦女子做侍妾,並留在府中,但那是被人所迫呀!”神色中有些憤怒和著急。

國相說完,偷偷觀察了禹琮的神色,見他並沒有太大的神色如常,覺得這一次的解釋有望讓皇上相信,便又繼續說下去。

“當初,犬子見她是番邦女子,便主動遠離了她,犬子向來是是非分明的。”國相開始陳述他早已經在來的路上編造好的謊言,“豈知,那番邦女子卻看上了犬子,便跟著他服侍他,犬子知道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便溫言拒絕了那女子,他拒絕後本想著盡快回府,哪知……”國相說些,呼吸急促起來,神色悲憤而無奈,仿佛想起了什麼令人極其憤怒無奈的往事。

“那番邦女子卻拿起一杯下了迷藥的酒,求犬子喝下。犬子心地善良,不忍再拒絕她,便喝下了。卻沒成想,這竟然釀成了大禍!”

禹琮靜靜地聽著,麵無表情。此時他已經大概猜到國相的下文了,無非就是說他兒子是因為番邦女子的惡行,才會將那番邦女子收做侍妾留在府中。

此時,一直靜立在旁的禹睿也開口幫忙了:“是啊皇上,堂堂的國相公子還不至於行事這般糊塗,連番邦女子都收做侍妾,照理說國相公子是被灌了迷藥後,在昏昏迷迷中答應的。”語罷,又靜靜地站立在一旁。

自己此行,先是為國相指出症結點所在,如今又在淩雲殿上幫他兒子開脫罪名,隻需皇上聽說我們的解釋,怒氣稍減,戒心略小,自己便可以獲得國相或多或少的信任。屆時,離目標,就不遠了。

想到此處,禹睿有些難以察覺的喜悅,但仍是靜靜在站在一旁。

禹琮靜靜地等著他說完,內心展開了自己的想法。

他這般說法不無道理,國相一族勢力雖大,但還不至於囂張到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把一番邦女子留在府中,但為何他之前不將那女子送走,反而等到最近有人彈劾他才匆匆忙忙前來認罪?這不是落人口實嗎?

禹琮在內心暗暗推測著,外表上卻依舊麵不改色。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國相,國相的心被這逡巡在他身上的目光嚇得一跳一跳的。

此時,禹琮半信半疑,無法斷定國相所說真假。良久,禹琮才開口道:“國相,那皇後與貴府通信一事,又該如何說起?”

國相聽到“貴府”二字趕緊磕頭,接著開始解釋這件事。

其實,依國相在朝為官的經曆,早已曆練出那如狗般敏銳的直覺和狐狸般奸詐狡猾的手段,區區一封信,似乎難以難倒他。

國相聽到皇帝問起通信一事,心中反倒是一喜,對於這一切,他早已安排妥當,隻等著皇上此時問出。

他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稟奏道:“皇上,皇後娘娘與臣府中的通信,一向是詢問家事——問候家中老小,關心長輩身體,關心孩子學業,對於朝中政事,從未談及,還請皇上明鑒!”

禹琮靜靜地聽著。

此時在後宮中,沈蓯蓉卻召見了張大人。

“張大人,近日來勞煩你頂著巨大的壓力和風險,上書揭示國相大人惡行,甚是叨擾!”沈蓯蓉溫婉地笑著說,那清澈的雙眸中,有著真誠的謝意和謙意。

張大人聽罷,笑了開來,於他而言,能夠為扳倒國相出一份力,便是為國家、為人民多出一份力,因此,這也是他樂意做的。

他笑道:“娘娘客氣了,這是臣應該做的。”

沈蓯蓉接著微笑著說道:“張大人,近日端王正在嚐試著取得國相的信任,打入他們內部,如此這般才能抓住他們致命的把柄,並找到證據,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否則以蔣家目前的勢力和根基,我們很難利用些小把柄扳倒他們。”沈蓯蓉說些,此時眼中已經透出一股堅定與剛毅,“因此,目前為了配合端王,我們目前需要暫停對相國的彈劾,好讓端王盡早取得他們的信任。”

沈蓯蓉說著,眼中的堅定和剛毅又收斂了幾分,轉過頭笑著對張大人說:“所以張大人近日不可再呈上對相國的彈劾了。”笑容溫婉可親,親切文雅。

張大人回道:“有什麼事,娘娘盡管吩咐,臣當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