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蒼穹上籠罩了無數的烏雲,任狂風如何吹拂,厚厚的雲層皆是剝不開,仿佛山雨欲來的樣子,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整個天地霧蒙蒙的,加上也是暮秋,涼意十分重。

沈蓯蓉早早便醒來了,要是晚了趕不上去皇後宮殿請安,那可就糟了。與浣找來了一件水粉色齊腰襦裙,為沈蓯蓉給穿上,頭上梳了流雲髻,插上玉簪,收拾得妥妥帖帖。

待得沈蓯蓉要出門之際,與浣又找來披風,清晨風大,本來沈蓯蓉身子就不是很好,昨日還暈倒在林貴妃的寢宮了,生怕她受了風寒,皇上可是交代過了要對湘貴嬪照顧無微不至,若是出現什麼問題,要拿他們是問的。

沈蓯蓉給皇後請安習慣和陳充儀一起,本想去叫陳充儀的,哪知陳充儀早早就起了,已經在等候著沈蓯蓉了,兩邊相見皆是一笑,隨後並肩而行,朝著蔣雯萱的宮殿而去。

她們來的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進宮門之時前麵已經來了許多嬪妃了,後麵還有許多嬪妃陸陸續續到來,沒有多久蔣雯萱的宮殿便一時六宮嬪妃盡至,隻是礙於蔣雯萱的威嚴,沒有多吵鬧,反而很安靜,隻有請安的聲音此起彼伏。

“給皇後娘娘請安。”沈蓯蓉和陳充儀一起,朝蔣雯萱行禮,異口同聲說道。

蔣雯萱坐在上位,眼眉低垂,這是她最享受的時候,能夠以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眾位嬪妃,身為六宮之主的優越感油然而生,雖然心裏頗為得意,不過臉上卻是神色淡淡,顯得十分端莊。

見是沈蓯蓉和陳充儀,蔣雯萱不禁眼眉微眯,看著沈蓯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後方才回過神來,語氣淡淡地說道:“起來吧,”

沈蓯蓉聞言緩緩起身,目光不經意地看向穿戴比一般嬪妃要華麗很多的蔣雯萱,一身降色衣袍,袖擺上兩隻鳳凰恣意盎然,展翅欲飛,仿佛隨時要從蔣雯萱的袖擺翱翔天際,頭上發髻高高盤起,兩隻步搖分別插在兩邊,垂珠時不時發出清脆之音。

“謝皇後娘娘。”沈蓯蓉見到蔣雯萱眼中的不同尋常,眉間微皺,朝蔣雯萱再度行了一禮之後,和陳充儀蓮步輕移,退到了一旁,把位置留給後來的嬪妃請安。

蔣雯萱臉上始終不苟言笑,隻有聽見嬪妃們的那一句“請安”,方才紅唇輕啟,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沈蓯蓉沒有和陳充儀小聲嘀咕,冷眼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想起了剛才蔣雯萱似是有意無意看她那一眼,她在裏麵看見了濃濃的警告之意,隻是她不明白蔣雯萱唯獨對她如此。

不過她明白蔣雯萱定然不是無意,必定有著什麼目的,難道是......伊嬪的事情?沈蓯蓉恍然大悟,她昨天便從宋文那裏知道蔣雯萱去到了冷宮,想必是去見伊嬪,那麼眼神中的警告應該就是關於伊嬪的,她需要找個時間去看看伊嬪了,莫讓蔣雯萱先下手為強了。

隻是此時是在給蔣雯萱請安,她不好離去,眼見著宮殿裏麵已經站了七八成的嬪妃了,她也就將心裏的擔憂壓下去,再著急也不急於一時,別讓蔣雯萱抓住了小辮子,稍後再去冷宮也不遲。

看著六宮嬪妃不斷進來請安,沈蓯蓉也就漸漸鎮定下來。一旁的陳充儀將沈蓯蓉的著急之色早已經盡數收在了眼底,不過礙於此時的場合,她也不好問詢沈蓯蓉,好在沈蓯蓉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也就稍微放下心了。

在蔣雯萱的宮殿的裏麵呆了將近半個時辰,六宮嬪妃方才盡數來到給蔣雯萱請了安,方才發話讓得一眾嬪妃各自離去。沈蓯蓉和陳充儀在蓮步輕移,隨著一眾嬪妃緩緩出了蔣雯萱的宮殿。

“湘貴嬪,怎麼了,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因為昨天昏倒還沒有恢複過來嗎?”兩人行到僻靜處,陳充儀方才拉住沈蓯蓉,臉上掛著擔憂之色,關懷地問道。

“啊?本宮沒事。”沈蓯蓉心裏麵想著事情,陳充儀的話語將她驚醒過來,看著陳充儀說道。

“你今天很不對勁哎,是不是遇見什麼事情了,和妾說說,看妾能不能幫上你,別一個人悶在心裏了,說出來會好上許多,你這個樣子,妾很不放心。”陳充儀見到沈蓯蓉的反應,眉間緊鎖,心裏的疑惑更加濃了,她和沈蓯蓉是好姐妹,這個時候就應該多關心關心。

沈蓯蓉方才心裏想的自然是伊嬪在冷宮,蔣雯萱昨天就去見了她和剛才在請安的時候蔣雯萱看她的眼神,她的心裏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擔心伊嬪會出什麼事情,因此在陳充儀看來,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