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懿歡強忍著不讓自己哼出來, 所幸這痛來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很快就不痛了, 花懿歡琢磨著,許是自己空著肚子,沒吃東西就飲酒的緣故。
這樣想著,那酒她便也沒再去碰。
很快, 小龍子便被仙侍抱到了無妄君落座的那一席。
能請到天地之主親自為小龍子送祝福, 可真是天上地下獨一份兒,要知道,不同於其他的神君, 無妄君可是上古神,上古神明的祝福, 可實在是太稀有。
無妄君瞧著麵前這小龍子,原來她喜歡這般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嗎?
他不由地想起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如果能順利出生,也定會如此漂亮可愛罷。
思及此, 無妄君抬手, 他撚起拇指和中指,在眉心給小龍子印下一個真心實意的祝福。
禹海龍王見狀, 笑得幾乎快瞧不見眼睛, “多謝君上, 多謝君上,這孩子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啊……”
無妄君微微笑道,“龍君不必如此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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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與兩人同室的神女, 都各有來處,花懿歡和路聽霜都不怎麼認識,相互禮貌點過頭之後,兩人便貼在一起嘀嘀咕咕。
忽然,路聽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神秘兮兮地在桌子下頭拉過花懿歡的手,遞給她一袋珠子,約莫有五六顆的樣子。
花懿歡取出一顆拿在手裏瞧,隻見這珠子霧氣騰騰的,叫人瞧不清裏頭是何等情形,觸手也感覺不到其中蘊含著絲毫的靈力。
瞧著路聽霜是這般神秘兮兮的模樣,花懿歡也忍不住壓低了嗓音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路聽霜眨眨眼,“這是幻夢珠,是我偷摸著從司命那裏順來的小玩意兒。”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聽說啊,九重天有些感情不好的道侶,為了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都會私下裏,向司命討要這小玩意兒。”
聽了路聽霜的話,花懿歡動作一頓,她怎麼忽然覺得,這珠子燙手得厲害呢,她真的不是有意,把它往那種不可描述的用途上想的。
可如果不是那樣,就憑這麼一顆珠子,怎麼能增進夫妻之間感情呢?
多年的好友,路聽霜瞧著花懿歡頗有些一言難盡的神色,就知道她定是想歪了。
她振振有詞道,“花懿歡,拜在無妄君的門下,怎麼還沒能把你腦子裏得那些不正經的東西,給滌蕩幹淨呢?”
花懿歡伸手在她的腰上擰了一把,路聽霜吃痛,“嗷嗚”一聲叫了出來,引得席間一眾人望了過來。
花懿歡優雅從容笑道,“抱歉,這位仙子忽然有些抽風,我且帶她出去透透氣兒。”
路聽霜聞言,十分配合地瞪大眼睛咧開嘴角,竟真有幾分像抽風的模樣。
兩人一前一後,在眾人一言難盡的詭異神色之中離了席。
外頭沒什麼人,終於不用嘀嘀咕咕地說話,路聽霜深呼一口氣,“這珠子,據說司命研究出來也沒多久,好像是用得時候,捏碎即可,具體是怎麼回事,什麼原理,我也不曉得,總之應當是個妙東西,你且拿著玩玩唄。”
聞言,花懿歡也不在糾結它的用途,她打開腰間香囊,將其餘珠子收進去,隻留了一顆在手中把玩,不說別的,這珠子手感還真是好,滑滑溜溜的,像剝了殼兒的雞蛋一樣。
兩人身旁,時不時有神君神女們路過,花懿歡沒怎麼在意旁人,但也注意到一個身穿藏青長袍的身影,已經來來回回路過不下五次,花懿歡抬起眼,瞧見熟悉的臉,正是墨臨神君。
花懿歡有些意外他也來了,墨臨的視線,總是不經意地往路聽霜身上瞟,卻久久不敢上前來,隻敢在周遭徘徊。
花懿歡心中發笑,她記得之前,路聽霜對這位冷麵的墨臨神君一見鍾情,可墨臨神君這個人,素日裏的為人處世,實在太過冷淡,因而每次,都是路聽霜這般黯然神傷的將他望著。
如今,風水輪流轉,倒是掉換了情形。
花懿歡感知著這頗有些奇怪的氣氛,朝墨臨微微頷首,墨臨一怔,許是沒想到花懿歡會同他打招呼,他很快反應過來,也朝花懿歡點了點頭,還完這禮,他最後又望了路聽霜一眼,轉身離開。
花懿歡沒有開口去勸,在她看來,路聽霜雖大大咧咧,但有時候,比自己看得還要清,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既然想清楚了,自己亦不必開口去勸。
路聽霜拉了拉花懿歡的胳膊,“你朝那邊看什麼呢?”
花懿歡收回視線,搖頭道,“無事。”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小龍子的誕辰宴,要舉辦足足三日,是以他們要在這海裏待三日的光景。
臨著入夜,路聽霜問她,“聽說晚上還有星夜宴,你去嗎?”
花懿歡搖搖頭,“我乏了,你自己去吧。”
路聽霜走後,花懿歡同一直跟著她的小仙侍道,“可否給我準備一間歇息的廂房?”
小仙侍知她是貴客,忙不迭去稟告,沒一會兒便回來了,
“請隨我來。”
小仙侍走在前頭帶路,花懿歡跟在他後頭,繞過一片紅珊瑚林之後,小仙侍在院子前停下步子,“這是給姑娘準備的廂房,奴便不進去了。”
那小仙侍說完便轉身離開,生怕慢了打攪到她一樣,花懿歡無奈地伸手揉了揉臉頰,自己瞧著竟是這樣嚇人嗎?她這般想著,伸手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
院內種著一株比花懿歡稍高上一些的白色珊瑚,花懿歡甫一進門,一眼就被這株白珊瑚吸引住了視線,在一片清澈海水之中,它泛著瑩潤而柔和的光澤,十分漂亮,也十分地罕見。
姑娘家都喜歡好看的東西,無論是否實用,花懿歡自然也不例外。
她走上前去,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這株白珊瑚,其觸手就如同玉石一般溫潤的質感,還沒等她縮回手,忽地,它周遭柔和的白光驟然變得盛大,白光刹那閃過的瞬間,由於太過刺目,花懿歡下意識閉上了眼。
那白光隻持續了須臾,她再睜開眼時,麵前的白珊瑚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皮膚白皙的男子,更為離譜的是,花懿歡方才伸出的手,正好在他的胸膛位置,被他握在手裏。
嘶——怎麼看都是個情義綿綿的姿勢。
“你是何人?”花懿歡開口問道。
說起來,隻怪那禹海龍王,禹海龍王此龍,實在是太會做人,花懿歡說她累了想歇息,小仙侍穿過去的是她想要睡覺的地方,聽到了禹海龍王的耳朵裏,那就非同小可,他將這話仔細一琢磨,便驚覺,定然不是字麵意思那麼簡單。
無妄君的這位小弟子,曾經執掌天界時候的作風,他那可是略有些耳聞的,她此次隨師尊來這禹海,會那麼簡單地,隻是想要個睡覺的地方嗎?
結論是當然不會!
因此,思來想去,禹海龍王便將這容貌穠豔的白珊瑚精送了過來,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囑咐他一定要侍候好這位貴人,斷不可出差池。
思及此,白珊瑚精道,“奴是來侍候姑娘就寢的。”
那低沉的嗓音,也帶著幾分魅惑,其中意味,不可言說。
花懿歡瞧著他是這樣隱晦的反應,便大致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心中微微一哂,不得不說,這禹海龍王實在是太會做人了些。
隻是百密一疏,到底沒能打聽清楚,她花懿歡喜歡哪一掛的,她最喜歡的,當屬清冷出塵,仙氣飄然的神君,可不是這一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