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文韶華準備去三元區辦事,那裏有家公司,是他的,他從未去過,是的——那還是他準備收購的公司。
商業手段不外乎你拋我收,再加點無情,便是縱橫商界的秘訣。
更何況,無情便是他的本性,哪裏管誰死誰活,隻要看上誰的公司,文韶華總有辦法將它弄到自己手下,哪怕昨天剛死在他辦公樓下的元傾還未入土,他又在計劃新的戰略。
你死你的,我活我的,你要死,管我什麼事?
文韶華坐在車裏,司機對他說道:“流雲站那裏出了車禍,咱們得繞一下。”
文韶華聽到流雲站,沉默了一會,又想了想,確定事情不太急,說道:“算了,就這樣走,慢些無所謂。”
司機應了一聲,便跟在前方的一輛公交車後麵,等待著前方的車禍處理完畢。
文韶華坐在後座裏,閉著眼睛,腦海又浮現出當年那些事情,以及某些人,他的心有些痛,是真的痛,並不是形容詞,自從那時候他的父親去世後,他才明白,心痛並不是某些說法,是真的心在抽動,在疼痛。
他從那片廢墟下爬了出來,爬到如今的地位,經曆過世事無常,也感受過人情冷暖,直至此時,他依舊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影響到他的心境,哪怕是她。
心痛,隻是不甘而已。他睜開眼睛望著車窗往人來人往的街道,沉默如水。
忽然,文韶華看見了一個身影,一瞬間,仿佛日月倒轉,天地無光,那些過去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他的腦海,他放佛又回到了那個初秋時節,那時細雨紛飛,秋葉落滿遍地,她流著淚說:“原諒我!”他則紅著眼睛說了一句:“離開這裏,否則我要你死!”
文韶華眯了眯眼睛,再睜開已經找不到那道身影,他沉默著收回目光,看著車前反光鏡裏那張蒼白的臉,為什麼還是念念不忘,那個初秋,他家破人亡,為什麼還是忘不掉她?
忽然,文韶華開口道:“回公司!”
司機有些疑惑,他給文韶華當了快五年司機,知道他的脾氣有多麼不好,自從三年前上次他給文韶華擋了一刀子的時候,文韶華才對他防範心減弱了很多,甚至某些時候,文韶華願意和他說一些心事。
即使如此,看見文韶華臉色不好,他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不去了嗎?”
文韶華沉默了半響,沒有回答他的話說道:“回公司!”
司機聞言連忙調轉了車頭,他明白老板一句話說了兩遍,便是心情極度不好,他哪敢再問什麼事情。
文韶華閉著眼睛,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下定了決心,對司機說道:“回去後查個人!”
司機嗯了一聲,心想老板又要進行什麼大計劃嗎?
另一邊,趙荏苒和林小妮走在街上,趙荏苒說道:“為什麼下車,還有三站!”
林小妮說道:“誰知還要堵多久,再說了你讓我在車上丟了臉,我看見那個胖子就生氣!”
趙荏苒搖了搖頭,正要準備說些什麼,忽然感到背後有一道目光在看著自己,這種被盯著的感覺似乎回到了十年前,她想到了她走的那天,她提著書包,背後的他目光灼人,那個場景是她這輩子的夢魘。
趙荏苒有些心慌,想回頭看一眼,但最終還是拉著林小妮快步走向前方去。
林小妮被趙荏苒拉著走了好大一截,終於受不了甩開了她的手,喘著大氣說道:“投胎去?”
趙荏苒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小妮扶著額頭歎息道:“那目光對你幹了什麼?”
趙荏苒有些不解,說道:“沒幹什麼呀!”
“你還真以為你是個仙人啊!走個路都能感覺到別人對你的惡意目光?你對殺氣這麼敏感怎麼不去修仙?”林小妮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趙荏苒憨憨的笑了笑說道:“就是感覺而已,感覺你懂不懂?”
林小妮對她拱了拱拳頭說道:“少俠,我們就此別過,來日有緣再見!”說這頭也不回向前走去。
趙荏苒連忙跟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你剛剛說的修仙是怎麼回事?”
“我靠,趙荏苒你意大利呆傻了吧!”
…………
三元區有家證券公司,即將麵臨上市,公司前景非常好,趙荏苒麵試的公司便是這裏。
望著人事部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早市一般,趙荏苒和林小妮有些心虛,尤其是林小妮,她悄悄對趙荏苒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朋友介紹的公司,聽她說要上市,我以為是吹牛……”
趙荏苒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幫我搞定!”說完頭也不回的去找廁所,留下林小妮在原地暗自憤恨,但又想到中午出門時她特意給趙荏苒打氣說的那些話,不禁有些氣餒。
周圍來來往往忙碌的人時不時向她看過來,心想這姑娘杵這裏幹嘛?
林小妮注意到這些目光,連忙挺直了腰,心想這是外麵,咱幹啥都不能落了氣質!然後她挺著胸像極了一隻公雞一般走進了人事部,周圍的人看著她以為她脊椎有問題,難道是受了公傷來這裏請假嗎?大家紛紛給她讓開了路,林小妮心想氣質果真重要,莫不是他們以為我是某個領導?想到這,背又生生挺直了幾分,引起周圍一些人的倒吸氣聲音,那些人心想都成這個樣子了,還堅持來本人來請假,真是敬業。
廁所裏,趙荏苒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久久未言。
前些時候在公交車以及下了車說的那些話,她都裝作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模樣,對林小妮百般依賴,就連找熟人去參加麵試,也不願自己去,找個借口來到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