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胡謅(2 / 2)

黃闊吸了吸鼻子,滿是悲戚。

禦書房中更靜了。

半晌,死寂的殿內響起了皇帝淡淡的聲音:“內寺伯不是缺人嗎,把盧軻調到那兒吧。”

黃闊垂下眼皮,好好的從六品掉到了正七品,盧家可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

而薛湲此時卻是要氣瘋了。

“何悠!你這是何意?”

何悠垂著眉眼:“公子說讓您待在院子裏好好反思過錯。”

薛湲梗著脖子冷笑:“我沒錯!為何要反思?你倒是給我說說我錯在哪?”

“公子說您不能因為狗吠的聲音大了些,便上去同它理論,這樣有失您的身份。”

薛湲一雙眼睛像是要噴火:“我這都是因為他!”

“所以公子才讓您反思。”

薛湲覺得自己和他說不通,她現在隻想伸出爪子撓花何悠那張臉。

十一月的風帶著陣陣寒意,無情地穿透人們單薄的衣衫,讓冷意浸入骨髓。

幾個男人袖著雙手縮著腦袋,衝進一家客棧後才稍微放鬆了神經,他們哆嗦著身子跺著腳,想以此讓凍僵了的雙腳暖和一些。

男人們尋了一張空桌坐下,其中一個男人高聲叫道:“小二,上一壺酒。”

“好勒!”

辛辣的酒從口腔一直流到胃部,讓人的上半身都變得暖洋洋起來。

一個方臉男人放下酒碗,麵帶憂色:“這賑災的官員怎麼還沒到遂州?今年的冬天倒是格外冷,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其餘幾個男人盡皆沉默,一個眉毛長得稀疏的男人歎口氣,道:“這才十一月,就凍死了不少人了。”

“竇員外家的小兒子,聽說前不久發了高燒,大夫來看過兩天,卻沒治好,最後還是死掉了。”

“那小兒子我先前倒是見過,生的白白胖胖的,一雙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很是討喜。”

“可是死的時候聽說瘦的不成樣子了。”

這番話聽的男人們心底戚戚然,氣氛越發悲傷。

旁邊桌上的江決給老二陳左使了個眼色,陳左點點頭,右手拿著酒壺左手端著一碟花生米,走到他們桌前。

“幾位大哥可否與我說道說道?”

男人們不說話了,警惕地盯著他。

陳左嘿嘿一笑,不以為意,自顧自在一個空位上坐下,然後將酒壺和花生米放在桌上,接著道:“幾位大哥可能不知道,我家世代行醫,救人無數。”

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這個人別的毛病沒有,就一個,聽到誰病了就想聽聽他的症狀。”

原來是這個啊!

男人們鬆了口氣,那稀疏眉毛道:“嗐!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不過就是高燒,拉肚子,還嘔吐。”

陳左問:“大夫來怎麼說?”

“隻說是受了風寒,開了些藥就走了。”

陳左雙眼圓瞪,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庸醫誤人啊!這哪是什麼風寒,這是瘟疫啊!”

男人們臉色齊齊變了。

“胡說八道!”

“你這人怎麼信口胡謅,我們遂州怎麼會有瘟疫?”

“什麼庸醫誤人?我看你才是庸醫!”

動靜有些大,客棧內的其他客人紛紛望了過來。

陳左搖搖頭,像是在表達對於他們的愚蠢無知他很是無奈:“這發過大水是很容易產生瘟疫的,你們這些莽夫懂什麼?”

“說誰莽夫呢?”

一個男人跳起來作勢要打他,陳左忙往一旁避開。

“說話就好好說話,動手動腳作甚?”

此時坐在角落裏的一個瘦小男人開口了:“最近遂州好像確實死了很多人。”

眾人翻了個白眼,你這不廢話嗎?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好多人都是發高燒死的。”

“嗤!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真是胡說八道,我怎麼沒見過那麼多人發高燒。”

“我……我是醫館的一個幫工。”那男人目光閃爍,想到什麼麵色漸漸發白,“說起來,有件事很奇怪。”

“前兒不久,城東的那個老鐵匠,就是那個活了四十多歲還沒娶媳婦的,他前兩天也是發高燒死了。”

“那個人身體健壯著呢,好幾年也未見他病過幾次,怎麼說死就死了……”

眾人聞言臉色都變了,瘦小男人口中的老鐵匠他們都是知道的,連他都發高燒死了,難不成真是瘟疫?

陳左和江決對望一眼,臉色都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