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年關(2 / 2)

薛溫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你這是要打扮給誰看?”

薛湲噎住了,她怎麼攤上這麼個慳吝的哥哥?

她打扮給自己看不成嗎?

薛湲抿了抿唇,將茶盞放下,幽幽道:“哥,我娘留給我的鋪子你是時候交給我了吧?”

薛溫扯了扯嘴角:“那是娘留給你做嫁妝的,你現在才多大?這麼快就要嫁人了嗎?”

薛湲聽到嫁人臉上一點羞澀也沒有,而是瞪著他:“你總歸是要交給我的,早一點遲一點有什麼不一樣?”

薛溫異常堅決:“不行!當初娘怎麼吩咐的我就怎麼做!”

薛湲冷笑:“可得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算盤?”

不就是想占著她的鋪子多撈點油水嗎?

想到什麼她一臉懷疑地看著他:“我說哥,你一直不娶妻不會是因為舍不得那些聘禮吧?”

見他不說話,薛湲以為自己猜對了,她苦口婆心道:“哥,你這樣不行啊,那些姑娘蠢是蠢了點,眼睛也瞎了點,但是你把她們娶回來做做擺件也成啊。我們大房可就你一個男丁,你要是不娶妻,爹娘在天之靈也難安啊。”

她在這唧唧呱呱說了一大堆,薛溫不耐煩了:“何悠,送姑娘回去。”

何悠立馬上前道:“姑娘,請。”

薛湲瞪著他:“不用你請,我自己會走!”

說完嘟著嘴滿臉不高興地出去了。

薛溫看著被風吹的晃動的燭火,往年的宮宴都是五皇子的母妃雲貴妃操辦的,這一次怕是要換人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想必今天晚上很多人都睡不好了。

雲貴妃跪在鋪著青磚的地麵上,就算她的衣衫足夠厚,地上的冷意仍舊源源不斷滲進了骨子裏。

雖然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她的容顏保養的如少女。

娥眉杏目,瓊鼻丹唇。

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美人。

而美人此時的臉色卻慘白如鬼。

有人拉開了一直緊閉的門,走了出來,停在了她的麵前。

她聽到黃闊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娘娘,天冷,趕緊回去吧。陛下已經歇下了。”

雲貴妃抬起頭,風吹得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她哀求道:“黃公公,求求你讓我見陛下一麵。焓兒他是冤枉的啊。”

黃闊搖搖頭:“娘娘,證據確鑿。而李霄已經畏罪自殺了。”

雲貴妃也跟著搖頭,鴉青色的發鬆鬆散散,發間的金釵搖搖欲墜,像一隻折了翅膀即將落崖的蝶:“不,焓兒沒有做,焓兒是冤枉的。他是被陷害的啊。我要見陛下!陛下最疼焓兒了,焓兒是什麼樣的性情陛下最清楚了……”

黃闊歎口氣,不管此事到底和五皇子有多少關係,李霄已死,許多事情也查不清了。

更何況天家無父子,皇帝此時並不想見到雲貴妃。

他給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忙上前拉住雲貴妃的胳膊,將她半扶半拖地帶走了。

外麵的風聲越發大了,嗚嗚咽咽猶如鬼哭。

孟遠澹看著書案上的兩塊一模一樣的帕子,微微顫抖的燭光襯得他的眉目格外柔和。

他笑了笑,有幾分感慨:“甜姐兒長大了。”

兩塊帕子一塊是從吳霖手上搶來的,另一塊則是他讓人去千雲齋買來的,而吳家如今已經被程家趕出了府。

他轉而又歎口氣:“隻是我擔心若是她高調起來,那些人會注意到她。我們也隻是希望這孩子能平安長大而已。”

一旁的孟安慈祥地笑了笑:“老爺也別太擔心,表姑娘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未必是壞事。”

孟遠澹皺皺眉:“她傳回來的消息說甜姐兒變了性子?”

孟安點點頭:“是,她說表姑娘還是那個表姑娘,但是表姑娘有時候做的一些事讓她摸不著頭腦了。”

孟遠澹的目光落向書案上的帕子:“這孩子在程家過的並不好,程家那兩個老的對我們雖有所顧忌,但是對她也不會太上心。”

孟安道:“當年大姑娘出了那樣的事,老太爺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

孟遠澹垂了眼,低聲道:“我都明白,隻是如今吳家這樣的雜碎也敢算計我們了。”

“老爺是要對他們出手?”

孟遠澹笑了笑,嗓音清越:“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們家不是有個未婚配的姑娘嗎?這麼猴急,我幫他們一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