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一腳踩在掉落在地上的綠葉,腳步急促地往前走。
細碎的金光落在湖麵上,波光粼粼迷人眼。
他望見坐在亭中的男人,越發加快了速度。
丁邑看著他走近,奇怪道:“我說老何,你這麼急做什麼?有老虎在後頭追你不成?”
是頭老虎他還能想辦法殺掉它,但現在是比老虎還可怕的東西,殺都殺不死。
他看向正在倒茶的薛溫:“公子。”
薛溫點點頭,慢吞吞道:“出什麼事了?”
何悠額頭急出了汗:“程家那個三姑娘,說是在大安寺抄佛經,前兩天將佛經抄完,然後坐著馬車回府,路上遇到了土匪。”
薛溫放下茶壺,有些奇怪地看向他:“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的確跟公子沒關係,但是現在滿大街都在說公子你出手救了三姑娘……”
什麼?
薛溫像是有些怔,他救了那個女人?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何悠端起茶碗咕咚咕咚一口喝完,他喘了口氣,繼續道:“更荒謬的是,居然還說公子你和程三姑娘定了終身。”
薛溫笑了:“定了終身……拿什麼定的?”真是無稽之談!
“五兩銀子。”何悠道,“那些人說的有鼻子有眼,說是公子和程三姑娘互換了銀子來定情。”
狗屁!
拿銀子私定終身,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說。
丁邑臉色怪異,程三姑娘從他們這兒偷走五兩銀子,他們那天去將銀子要回來。從某種角度來看,還真可以歪曲成互換……
呸呸!什麼鬼!他掐斷思緒,看向薛溫。
薛溫收起了笑,問何悠:“現在京中是什麼情況?”
何悠低下了頭:“這些流言隻用了一個晚上,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眼下隻怕壓不下去了。”
那可真夠厲害的,還是說京城這些民眾吃飽了沒事做整天等著看熱鬧?
薛溫站起身:“那個女人現在在哪?回南陽侯府了嗎?”
何悠搖搖頭:“沒有,屬下正讓人去找。”
她沒回府?她這是要做什麼?
這個女人報複起人來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
…
京中傳瘋了的流言讓程老夫人很是窩火。
程蘊兩日前給她送信,說是佛經終於抄完,可以回家了。
可沒料到好好的在路上碰到了土匪,緊跟著程蘊便失去了蹤跡。
她讓人去找,人還沒找到這流言倒是飛起來了。到底是哪裏來的一群不長眼的土匪?
於嬤嬤掀開簾子進來:“老夫人,三姑娘身邊的丫鬟說是要見您。”
程老夫人坐直身子:“讓她進來。”
卷卷走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響亮亮磕了個頭,再抬起臉來便是兩眼淚汪汪的樣子:“老夫人,您要給我們家姑娘做主啊!”
程老夫人眉頭跳了跳。
卷卷哭喊著道:“我們家姑娘沒日沒夜的在寺中抄寫佛經,隻為給老夫人祈福,而今好不容易將那百遍佛經抄完,終於可以回到老夫人跟前盡孝,可沒料到路上被一群凶狠的土匪給攔下了,要不是薛家大公子出手相救,我們家姑娘這條命就沒了啊!”
程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這丫鬟真是咋呼:“你們家姑娘現在在哪?”
卷卷吸了吸鼻涕,道:“請恕奴婢不能說,奴婢隻要說了便是害了姑娘,老夫人若是要因此怪罪奴婢,奴婢也就受了,但是奴婢決不能讓別人害姑娘。”
程老夫人眯了眯眼:“誰要害她?”
卷卷抬起眼,又飛快垂下。
程老夫人看了於嬤嬤一眼,於嬤嬤會意,帶著室內的丫鬟退下了。
卷卷這才從袖中掏出一根簪子,恭敬地遞給老夫人:“我們姑娘讓奴婢將這個交給老夫人。”
程老夫人接過,皺著眉細細打量著簪子,等看到那一個細微的字,臉上的所有情緒瞬間消失,她沉了聲音:“這根簪子哪裏來的?”
卷卷又開始哭:“這簪子是奴婢從那些土匪身上找到的,奴婢交給姑娘後,姑娘的臉瞬間白了。”
“老夫人,我們家姑娘隻有您可以依靠了啊!我們家姑娘從小就膽子小,眼下姑娘被這些土匪嚇得不敢回來,就怕路上再一次遇到土匪。”
“可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京中全是些對姑娘不利的流言,我們家姑娘真是命苦啊!”
“住嘴!”程老夫人終於聽不下去,出聲嗬斷,“你們怎麼會遇到薛家大公子?”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碰巧土匪冒出來要擄走姑娘的時候,薛家大公子的人就出現了。老夫人奴婢跟您說,那些人好生厲害!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些土匪殺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