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瞥了他一眼,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哀愁變得越來越濃鬱。
“薛大公子,你的隨從似乎很討厭我。可是我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程蘊低下頭用手指絞著衣帶,慢吞吞道,“若是我真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還望不要見怪。我這麼個脾性,確實不討喜呢。不過也沒辦法,打小就這樣,長大後也不好改了。”
薛溫看了眼丁邑,後者連忙低下了頭,心裏恨恨暗罵她小心眼。
程苾臉上露出藹然的笑,儼然一副好姐姐模樣:“三妹妹真是的,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若這以後......”
若這以後什麼?程苾故意講話說了一半,程蘊卻明白她的意思。
“姐姐是擔心我日後嫁了人過不好日子?”她笑著問,不等她說話,她又繼續說,“姐姐也真是多慮,妹妹和薛大公子的婚事好歹也是皇上賜的呢,又怎會不好?姐姐總不會質疑皇上的決定吧?”
程苾沒有料到她會如此直白且麵不改色地說出來,臉上又是詫異又是尷尬。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程蘊繼續笑著說:“瞧我這是在說什麼,姐姐怎麼會盼著我不好呢?”
這兩人之前的氣氛有些古怪,薛溫和崔良域都瞧了出來,薛溫兀自站在那裏如一尊大佛,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瞧見。崔良域卻跳出來打圓場。
“程三姑娘,程二姑娘也是為你好,你既是她的妹妹,她總是擔心你的……”
程蘊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絲毫未變:“崔大公子說的是,我怎會懷疑二姐姐的好心呢?”
她臉上的笑容變得天真,如小孩子一樣無心:“崔大公子如此了解二姐姐,莫不是這就叫做知己?”
程苾臉上的神色驀地變了,她沉了臉:“三妹妹!”
崔良域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程蘊歪了歪頭故作不解:“二姐姐這是怎麼了?看起來這麼不高興?我說錯什麼了嗎?方才崔大公子還說能和我成為知己呢。”她又笑起來,“不過如今看來,崔大公子,你不覺得和我的二姐姐也能成為知己嗎?”
崔良域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儼然不知該如何回話。
程苾神色一片冰寒,她不知程蘊今日是發哪門子神經,不得體的話一句接一句。
她雙拳攥地死緊,心裏的怒火想讓她吞了程蘊。可理智卻製止了她,她最愛的男人就在眼前,她得得體,要完美,不能在他眼前留下不完美的印象。
程苾看著程蘊白皙柔美的臉龐,心裏冷笑,就這麼個貨色也妄想成為薛家大少夫人,可真是癡人說夢!就算此事是由皇上賜的婚又如何?若是惹了薛溫的不痛快,這門婚事照樣告吹!再者說,像薛溫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瞧得上這樣的?
程蘊真是蠢透了!
她隻要看著程蘊一步一步作死,把婚事弄黃,她就成了最大贏家。
她隻要等著便好。
程苾這般想著,心裏的怒火漸漸被壓了下去。她正要說話,卻見程蘊驚呼一聲。
“呀!枯江那死丫頭,說是去給我放禁步了,到眼下都沒回來,可別是躲到哪裏偷懶去了!”
程蘊說著,看也不看程苾,作勢就要走。
薛溫終於開了口,臉上是一貫的柔情笑意:“你從未來過濮王府,到處亂跑也不怕迷了路?我送送你。”
程蘊暗地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笑著說道:“倒是不必,濮王府那麼多丫鬟婆子,若真是迷了路,我隨便拉個丫鬟問問就行,豈敢浪費薛大公子的時間,就不勞薛大公子費心了。”
她這般說著,一陣風吹來,杏樹的花瓣被風一吹,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薛溫臉上的笑容能膩死人:“怎麼會呢?我照顧我自己的未婚妻,怎麼就成了浪費時間了呢?程三姑娘真是客套。再者說了,今兒個濮王府的丫鬟婆子都忙,難免辦錯了事,把路給帶錯了,到時候程三姑娘可就遭罪了不是嗎?”
程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奇怪道:“薛大公子怎麼就認為我會遭罪呢?”
薛溫伸手拂去落在肩膀上的杏花,笑著說:“程三姑娘,我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夫,你難不成還懷疑我會害了你不成?若程三姑娘真是如此想的,倒真是傷了我的心了。”
程蘊頗有些訝異,她的目光落在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白皙而修長,不肥不瘦,一切都恰到好處。
真是完美!
程蘊在心裏暗歎,可惜長在了這麼個黑心狐狸身上。
程蘊笑著對他說:“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薛大公子了。”
薛溫朝她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被拉近,他笑著說:“不麻煩,程三姑娘真是客氣了。我們遲早都是要成為一家人的嘛。”
誰和你一家人?怎麼這麼不害臊?!
程蘊微微瞪圓了眼,強忍住了想推開他的衝動。
她最後看了一眼臉色極其難看的程苾,一言不發地抬腳就走。
程蘊走的極快,像是後麵有什麼髒東西跟在她身後,她急於擺脫一般。
薛溫不疾不徐地跟在她後麵,直到出了杏樹林,後麵也再也瞧不見程苾和崔良域的身影。薛溫看著她突然停住了腳。
薛溫站在她身後,程蘊頭也未回,聲音很輕,像一陣微風拂過人的臉龐,轉瞬即逝。
“薛大公子,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薛溫神色淡淡:“程三姑娘此話從何說起?”
程蘊轉過身來,盯著他看了良久,緊接著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薛大公子果真是討厭我的。”
薛溫依舊是不鹹不淡的神情,他說:“程三姑娘,我是否討厭你,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嗎?你會在意嗎?會因此不開心嗎?日子會過不下去嗎?”
程蘊偏頭想了想,回答道:“薛大公子是我的未婚夫,這世上有哪個女子會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夫對自己的看法呢?薛大公子,你說呢?”
薛溫聞言,心底十分不屑,說了跟沒說一樣,油嘴滑舌!
薛溫不再看她,越過她大踏步往前走去。
在經過她身旁的時候,扔下一句:“別人如何我管不著,但是程三姑娘,我覺得你的答案是不會。”
程蘊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是,她是不會。薛溫是她什麼人?不過一個陌生人。她為什麼要去在意一個陌生人的看法呢?不值得啊!
同理,薛溫也是一樣,他不會在意她對他的看法。
盡管程蘊十分不願意承認,在這一點上,他們十分相似。
程蘊跟上他的腳步,突然問道:“薛大公子怎麼會和我二姐姐走在一起?”
薛溫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他還沒說什麼呢,這女人就先發製人了。
程蘊神色無辜,像是真的隻是好奇其中緣由。
“怎麼?程三姑娘這是吃醋了?”薛溫故意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戲謔。
程蘊諷刺地瞥了他一眼:“薛大公子,你所謂的吃醋是何意?”
薛溫揚眉:“程三姑娘是什麼意思?”
程蘊神色平淡,不看薛溫:“薛大公子可否知曉,我為何會被帶到這杏花林裏來?”
“不知。”薛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怎會知道?
程蘊停下腳步,笑著說:“那麼薛大公子要不要猜一猜?”
薛溫隨口道:“難不成是和那姓崔的約好了的?”
程蘊冷笑:“薛大公子,我有婚約在身,再如何我也是知道分寸的。薛大公子就是這麼看我的?如若不是有人跟我說令妹找我,你以為我會跑到這勞什子杏花林來?”
薛溫神色淡淡:“難不成程三姑娘是懷疑此事是我指使?”
程蘊微笑,她說道:“看來在薛大公子眼裏,我不過如此。”
程蘊看向一旁栽種的樹木,在太陽的照射下,深淺不一的綠色葉片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她歎了口氣,輕聲道:“薛大公子,我無意與你為敵。誠然昔日所做之事確實是我理虧,但那也是情非得已。”
如果可以,她自然不願意得罪薛溫,這個人過於深不可測。
但是重來一次,想必她依舊會那麼做。
薛溫看向她,女孩子的目光落在一棵樹上,神色惘然。在陽光的照耀下,臉龐看起來格外白皙柔軟。秀麗的鼻子形成優美的弧度。
他垂下眼,心底冷笑,直覺告訴他,這女人說的一個字都不能信。
薛溫繼續往前走,他說:“程三姑娘,我一直有個疑問,你賠上自己的終身大事,隻是為了報複我嗎?”
程蘊慢吞吞地跟上他,忽地笑了:“薛大公子對我的誤會著實很大。我怎麼會賠上我的終身大事呢?”
薛溫停下來眯著眼看向她:“這麼說,程三姑娘又拿我當猴耍?程三姑娘,可是我何時得罪了你?”
程蘊正色道:“薛大公子,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我確實無意與你為敵。我的敵人可不是你。”
薛溫倒是笑了:“怎麼這話從程三姑娘口中說出來,竟有種我不配做你的敵人。”
程蘊揚眉:“怎麼,薛大公子要做我的敵人?”
薛溫笑著搖頭,抬腳往前走:“未婚夫妻成了敵人,豈不可笑!”
……
……
“唉喲!二姑娘!你的耳墜怎麼不見了?”
宋悅柔聞言抬手摸了摸耳垂,確實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但她今兒個出門是戴了一對珍珠墜子的,這會兒怎麼沒了?
她皺了皺眉。看向立在一旁的阿枝。
阿枝會意,立馬道:“奴婢去和郡主說一聲,請她幫忙找一找。”
宋悅柔點點頭,看著阿枝的背影,眸底深處幽深莫測,像有什麼在其中暗暗湧動。
正巧這時程蘊和薛溫一同走了過來。宋悅柔見狀,瞳孔微微一縮,四周色姑娘們紛紛交頭接耳,看向程蘊的目光裏隱含好奇和豔羨。
宋悅柔心底冷冷一笑,麵上卻做了端莊的笑意,她上前去。
“說是湲妹妹要見程三姑娘,沒想到竟是薛大公子打了自家妹妹的幌子。”宋悅柔打趣道。
程蘊淡淡一笑,說道:“不過是湊巧遇到了。”
宋悅柔明顯不信,她“咯咯”笑了兩聲,說道:“程三姑娘這是害羞了。”
程蘊看了看不遠處帶著人像在尋找什麼的阿枝,突然問道:“宋二姑娘這是丟了什麼?”
宋悅柔聞言抬手摸了摸耳垂,斂下目光,漫不經心道:“哦,不過是耳墜子不見了,我的丫鬟正在幫我尋。”
“什麼樣式的?”
“用珍珠做的。”
“好好的耳墜怎麼會掉?宋二姑娘也太不小心了,這若是被旁人撿了去,怕是對宋二姑娘不太好呢。”程蘊說著,露出一副憂心的模樣。
宋悅柔微微眯了眼,微笑道:“不勞程三姑娘費心。”
程蘊看著她笑了笑:“我也不過隨口一說,宋二姑娘不要介意。”
宋悅柔抽了抽嘴角,阿枝走了過來,宋悅柔見狀忙問:“可找到了沒?”
阿枝搖了搖頭:“奴婢已經帶人四處尋過,並未找到。”
宋悅柔皺了皺眉,四周不少姑娘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看熱鬧的,一為姑娘忽然道:“說起來程三姑娘和宋二姑娘曾說過幾句話,就沒察覺到什麼?”
程蘊看向她:“你想說什麼?”
那姑娘清了清嗓子,因為她的這一句話,已經吸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這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說道:“我是想說,程三姑娘好歹和宋二姑娘待在一起,我是認為,要真發生了什麼,程三姑娘應該有所察覺才是。”
程蘊皺了皺眉,奇怪地看著她:“難不成宋二姑娘耳墜子掉了,竟成了我的責任不成?”
那姑娘忽地笑了:“唉喲!程三姑娘,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這是誤會我了。”
程蘊冷笑:“是嗎?可你這番話,聽在人的耳朵裏,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那姑娘漲紅了臉,狡辯道:“程三姑娘你怎麼如此不依不饒,我都說了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和宋二姑娘都沒交談過,就你和她單獨在一塊待過。宋二姑娘的奴婢也四處尋過了,並沒有找到耳墜。”她說著,音量漸漸小了下去,“我隻是覺得,若是宋二姑娘耳墜掉了,她自己沒有察覺,程三姑娘也該看到才是。”
程蘊笑了,不無諷刺道:“照你這麼說,合著宋二姑娘耳墜掉了找不著了竟還有我的責任。”
那姑娘聞言立即閉緊嘴不吭聲了。
程蘊一臉譏誚,轉而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宋悅柔:“莫非宋二姑娘也是如此想的?”
宋悅柔忙笑道:“怎麼會呢。”
站在她身後的阿枝一臉焦急地上前一步,以不大不小的音量道:“姑娘,那耳墜子可是老夫人賞的,若是丟了……怕是不好交代……”
那姑娘聞言立馬又跳了出來,嗓子又尖又細:“我說程三姑娘,你也聽到了,長輩給的東西我們這些做晚輩給弄不見了那怕是一個不孝的罪名呢。宋二姑娘可真是可憐,就算我有心想幫她也無濟於事。”
程蘊看著那姑娘一臉正氣的模樣,心底直犯惡心。
她冷笑:“依你所說,我這是要幫宋二姑娘找著耳墜子才行?”
“如若程三姑娘肯幫忙,怕是再好不過。”
“瞧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是宋二姑娘,她去了哪裏,做了什麼,都和誰說過話,我怎麼會知道。這耳墜子究竟落在了哪裏,想必最清楚的隻有宋二姑娘。”
那姑娘緊追不舍,說道:“看程三姑娘說的,宋二姑娘這不是找不著嗎?”
“宋二姑娘找不著我就如何找的著?你一直咬著我不放,難不成還以為那耳墜子在我身上不成?”
那姑娘脖子一梗,說道:“程三姑娘既然這麼說了,何不自證清白?”
程蘊笑了:“自證清白?我本身就是清白的,何須證明?”
“殺人犯總不會承認自己殺了人吧?程三姑娘,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所說的話?”
程蘊詫異道:“我為何一定要讓你們相信我的話?”
“程三姑娘,你的外祖父孟丞相可是和宋二姑娘的祖父宋丞相一直以來相處不融洽,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自己的外祖父報複宋家呢?”
宋悅柔站在一棵樹底下,整個人被樹影所籠罩,臉上神情平靜如水。好似她們所爭論的事與她毫無關係。
宋悅柔看向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薛溫,至始至終他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原本以為薛溫真的看上了這個女人呢,原來不過如此。程蘊在薛溫心中的地位恐怕並未高到哪裏去。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十分愉悅。
程蘊說道:“你說的話可有證據?”
那姑娘眸光閃了閃,道:“程三姑娘這話問的卻是稀奇,我哪裏來的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那方才你所說的都隻是你的猜測。”
“是我的猜測又如何?程三姑娘若是清清白白,想必也無懼我的猜測。”
程蘊看著那姑娘嘴硬的樣子,笑了笑,說道:“隻是猜測,既然沒有證據,也構不成事實。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也可以猜測宋二姑娘耳墜子不見了和你有關?”
薛溫看了她一眼,程蘊的目光鎖在那姑娘身上,對薛溫的視線不理不睬。
那姑娘瞪圓了眼,氣紅了一張臉,大聲道:“宋二姑娘耳墜子不見了怎麼會和我有關?我壓根就沒有和宋二姑娘說過話!”
程蘊揚眉一笑,說道:“沒和宋二姑娘說過話說就可以證明?”
“怎麼不能證明?”
“殺人犯殺了人也不會留在現場啊,單憑這個自然不足以證明。更何況你一直想把這個罪名安在我的身上,反而更讓人懷疑呢。”
周圍的姑娘們紛紛交頭接耳,看向那姑娘的目光古怪異常。
那姑娘見原本圍在她周圍的女孩子們都不約而同地拉開了和她的距離,氣得胸脯上下起伏。
“程三姑娘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程蘊嗤笑,說道:“你倒好生霸道,就允許你質疑,反倒不允許我質疑了?哪來的理?貴府的教育真是令人堪憂。”
那姑娘目光像是要噴出火來,冷笑著說:“程三姑娘顛倒黑白,可有人打小教過你禮數?”她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臉恍然,“看我,我都忘了,程三姑娘一出生便沒了母親,父親又帶著新娶的夫人去了任上……”
姑娘臉上露出同情,眼裏卻含著嘲諷:“程三姑娘別介意,我嘴快,若是那句話惹你不高興了,我向你賠個不是,你可千萬別見怪。”
她說完,裝模作樣地屈了下膝,很快便重新站好,以勝利者的姿態看向麵無表情的程蘊。
程蘊目光漠然,她看了一會那位姑娘,笑了笑:“若我若是見怪呢?你是不是要指責我心胸狹隘?小肚雞腸?”
那姑娘臉上肌肉僵了僵,悻悻道:“怎麼會呢……”
程蘊收了臉上的笑,冷冷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不接受你所謂的賠禮。”
那姑娘心中的火一下子又被點著了,她繃緊了臉死死瞪著程蘊。
程蘊卻無心再理會她,她轉首看向一旁作柱子的宋悅柔,微微一笑,問道:“宋二姑娘可信得過我?”
宋悅柔見程蘊把話題引向了她,連忙道:“這是自然,程三姑娘的為人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程蘊笑著說道:“既然宋二姑娘相信我,那麼我說你的耳墜在她身上,宋二姑娘想必也是相信的。”
程蘊說著,伸手指向一直死咬著她不放的那個姑娘。
那姑娘見狀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宋悅柔顯然也沒緩過神來,一時無言。
薛溫扯了扯嘴角,看向一邊高大的樹木,陽光下,葉片綠的發亮。偶爾有風吹過,沙沙作響。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管什麼事情都能處理好,沒有他出手也是一樣。這種黑心黑肝的人,半點虧也不肯吃。從來隻有她利用別人的,還從沒見過她被人利用。
隻是不知道她能黑到什麼程度?跟他比起來又如何?
薛溫凝眉沉思,目光又落到程蘊身上。
女孩子烏黑的秀發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發間一根金釵熠熠生輝。
那姑娘回過神來,氣得臉色通紅,怒斥道:“程三姑娘,這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
想必她的怒氣衝天,程蘊的神情平淡得多。
她淡淡道:“我確實沒有證據,可我偏要說宋二姑娘的耳墜子就在你的身上。”
那姑娘連連冷笑:“程三姑娘可真是好生厲害,那你倒是說說那耳墜子我身上哪個地方?”
“你的荷包裏。”
宋悅柔心頭一跳,還不等那姑娘說話,忙道:“算了算了,程三姑娘,此事都是我惹起來的,我給大家夥賠個不是,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程蘊眯了眯眼,看向宋悅柔:“宋二姑娘,這事情已經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怎麼能算?若在此時算了,說不定大家都以為你的耳墜子不見了真的和我有關呢。宋二姑娘,我也要為我的名聲考慮。此事決不能算!”
薛溫嘴角撇了撇嘴角,名聲?你可真是說的好聽。這天下,怕是最不在意名聲的姑娘怕是隻有你一個。
那姑娘見狀,立馬尖聲嘲諷:“唉喲我說程三姑娘,人家宋二姑娘作為正主都不在意都說此事算了,你怎麼還想著替宋二姑娘做決定?宋二姑娘可不需要你來為她分憂代勞!”
“分憂代勞?”程蘊重複了一遍,看向那姑娘的目光像看傻子一樣,她冷笑著說,“何為分憂代勞?可有人教過你?我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怎麼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所謂的分憂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