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衣大褂的赫祈朝兩人走來。
時宜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幾分呆愣,扭頭看向席聿衍,咬著唇:
“你的腿...不舒服嗎?”
席聿衍扯了扯嘴角,抿著唇,幽沉的眸凝向她站在地上光著的白嫩的足,劍眉一皺,嗓音低沉冷漠地命令道:
“躺上去。”
時宜見他的視線從自己的足上滑過,這才注意到自己光著腳站在地上,隨即掃了眼幾步外的赫祈醫生,她臉上一熱,趕忙爬上床躺下。
她的心微微一甜,隻聽席聿衍地對赫祈使了個眼色,示意赫祈給她做個檢查。
赫祈是席家的專用醫生,也是席聿衍的好友,之前目睹了時宜作天作地的模樣,看到時宜現在的樣子,眸底閃過絲訝異。
他拿起儀器走到床邊給時宜做了檢查,時宜暈了一天一夜,加上記憶稍稍有些久遠,她也記不大清自己生了什麼病。
隻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赫祈檢查。
席聿衍坐在輪椅上,眸色幽沉地看向時宜。
不一會兒,赫祈這才收起儀器,咳了咳似乎神色異樣地看了眼席聿衍,席聿衍接收到他的眼神,眉頭微沉,“怎麼樣?”
赫祈忍著笑意,目光在時宜和席聿衍神色移轉,輕咳道:“時小姐身體有些虛弱,以後兩位還是要...注意房事。”
時宜的臉色瞬間爆紅,她把頭埋進枕間,簡直無地自容。
太...太尷尬了。
席聿衍的目光落在她緋紅的臉上,女孩縮成一團的模樣莫名乖巧,男人的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赫祈開了些養生補血的藥,交給管家,又讓管家熬了雞湯,給時宜補補身子。
交代完這些,見席聿衍正緊迫盯人地看管著病床上的時宜,他走到席聿衍身邊,推了推眼睛,溫聲道:“讓她好好休息吧,去主臥,我檢查下你的腿。”
聽到赫祈的話,時宜的目光驟然轉向席聿衍。
她看向席聿衍的下半身,細眉皺了皺,思緒回到上輩子。
她記得爺爺去世後,她以為是席聿衍殺害了爺爺,當時滿心滿意都是恨意,時宜曾經闖進過他的書房,想要盜取些機密時,發現了席聿衍腿部手術的相關資料。
也就是說,三年後,席聿衍的腿已經有了治療方案...
既然這樣,隻要這輩子好好照顧好席聿衍,是不是他就能像上輩子一樣,康複如初?
時宜按捺下心中的激動,定定地看向席聿衍。
席聿衍注意到她的視線,劍眉微凝,朝赫祈點了點頭,任由他把自己推向次臥。
席聿衍一離開房間,時宜坐起身,從床上爬起來,平複著自己的心境,坐在梳妝台前,哭笑不得地看著梳妝鏡內殺馬特妝容似的一張臉。
青紫色的誇張眼影,死亡芭比粉的口紅,還有臉頰可怕的腮紅...
即便五官精致得近乎驚豔,也被這張臉毀了個幹幹淨淨。
當年,她是造了什麼孽,把自己做成這副模樣。
她邊拿出卸妝水,往臉上抹去,邊回憶著當年的各種細節。
時家是南城的豪門,時宜的父親時恒在時宜十歲時去世,時宜便和母親傅婉清、爺爺時耀住在一起。
時宜從小被傅婉清養成無法無天的驕縱模樣,時耀為了調養她的性子,十六歲時把她送到好友顧家生活了兩年。
時宜再回來時,家裏便多了個養女時箏。
時箏表相溫柔大方,對人善良溫和,在時家如魚得水,除了不是親生,簡直比名聲紈絝驕縱的時宜不知道好了多少。
時宜剛回來,時箏打著為她著想的名義說了不少席聿衍的壞話,在兩人結婚前,更是以神秘人的名義發給時宜一份席聿衍的父親殺害時父,侵奪時家資產的證據。
她和席聿衍的隔閡也因此拉深,加上席聿衍心思深沉,占有欲強,她實在厭煩男人強烈的控製欲,但在爺爺的堅持下,時宜始終沒有辦法離婚,直到三年後,爺爺去世,時宜誤以為是席聿衍傷害了爺爺,這才有了之後的一係列悲劇...
幸好,她在臨死前從時箏的口裏漸漸得知這一切的真相。
想到上一輩子男人對她的寵愛,時宜下定決心,這一世,她要好好陪著席聿衍。
至於時箏...
時宜清澈的眸微動,看著鏡子裏露出的幹淨白嫩的臉,濃密的睫毛如小扇子般顫動,唇紅齒白,星眸柳眉,精致漂亮得宛如個洋娃娃。
時宜笑了笑。
現在的她才二十歲,哪怕背負著紈絝蠢笨的罵名。
但她還年輕,爺爺還身體康健。
這輩子,時箏的陰謀再也不可能得逞。
她要好好保護,她擁有的一切。
念頭乍一閃過,時宜剛要換身衣服,就聽門外傳來一道熟悉嬌柔的聲音:
“李管家,是小宜要我離開的嗎?”
時宜的動作一頓,眸中閃過絲錯愣,時箏居然還在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