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羅畢拉德一家都說過約瑟芬脾氣很壞,隻是他還從來沒有體驗過。瑞德本想跟黑斯汀斯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沒想到黑斯汀斯根本不搭理他。
他也算是社交場上的佼佼者,但這種情況實在難辦,要是別的女人,他不會在意她們有什麼想法,她們還會覺得他出頭擺平這種事情算得上是真正的男子漢呢。這也是南方淑女的共識,隻是,約瑟芬是一位真正的南方淑女嗎?約瑟芬會允許他與黑斯汀斯決鬥以決定她的“歸屬”嗎?
接著他又想到,黑斯汀斯“死”在印度,而約瑟芬表麵上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是買凶?還是誘惑了別人動手?
是那個超有錢的托馬斯·沃爾夫?
瑞德的腦子瘋狂的轉著。
而約瑟芬已經決定跑路。
“瑞德,怎麼辦?”約瑟芬聲音顫抖,“別讓我跟他走,他恨我,他會殺了我。我不想死……”
她害怕得花容失色,泫淚欲滴,楚楚可憐,令人心生愛憐。
“別害怕。你想要我跟他私下解決嗎?”
約瑟芬胡亂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不肯的,他寧願當著我的麵殺了你,就為了告訴我,我逃不掉。”
瑞德覺得有哪裏不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是哪兒不對。
“想殺了我可沒那麼容易。”他自負的說:“那麼,你願意讓我幫你嗎?”
約瑟芬在他耳邊小聲說:“他已經死了,理論上你不能再次殺死一個死人。”
瑞德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這會兒想到有哪裏不對了:約瑟芬一心想要黑斯汀斯去死,並且不介意借他人之手;而黑斯汀斯處心積慮想要得回她,當然不會殺她,隻會殺了他這個攔路虎。
糟糕!他想著沒準今天他會死。
黑斯汀斯有著體型上的優勢,比他還要高一點;還有著“道德”上的優勢,是約瑟芬的第一任丈夫。這使得黑斯汀斯具有一種精神上的優勢,不免令他感到底氣不足。
不行。他暗自思忖,他不能在氣勢上就輸了。約瑟芬不願意回到黑斯汀斯身邊,他也不願意失去她,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勸阻”黑斯汀斯離開,不管主動還是被動。
拉斐爾冷笑,“怎麼?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決鬥嗎?”
約瑟芬搶著回答:“有資格!”
“別胡鬧,約瑟芬。”拉斐爾伸出手,“過來。這幾年我忙著逃命、忙著賺錢,隻為了再見到你的時候,不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鬼。我見過維克多,我很高興你把他養育的很好。還有你的女兒,我會像愛我自己的女兒一樣愛她。不過,我不會幫你撫養沃爾夫的孩子。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向你保證,不會殺死那個孩子。”
約瑟芬怒瞪他,“你總把自己看成是我的主人,你擁有我、擁有我的孩子,這是放屁!我還以為你死過一次該學會改變了,如果你一點都沒有改變,為什麼會覺得我還願意回到你身邊?”
“你要是不回來,那我就殺了沃爾夫的孩子。沒準還會殺了你的女兒。”
約瑟芬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柄左輪,指著拉斐爾,“你快滾吧!”
禮堂裏的人們說說笑笑,等待婚禮儀式開始,幾乎沒人注意到,禮堂的門被關上了。
一聲槍響,驚呆了眾人。
男人們絕大部分上過戰場,對槍聲並不陌生,很快判斷出槍聲的來源方向:祭壇之後的房間,新娘的休息室。
查爾斯很快走過去,卻發現祭壇旁邊的門被鎖了起來。
等到男人們合力撞開門,匆匆趕到新娘休息室,卻發現新娘不見了。
新郎也不見了。
隻有斯嘉麗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呆站在那兒。
還有地板上的一灘血跡。
羅畢拉德一家先是驚呆,繼而慌亂:“約瑟芬?約瑟芬!誰知道出了什麼事?!”
羅畢拉德家的女兒再也沒有出現在美國,人們紛紛傳說,她跟人私奔去了歐洲,或是印度,或是遠東;也有人說,約瑟芬被巴特勒船長殺了,羅畢拉德家確實報了警,最先受到懷疑的確實也是瑞德·巴特勒。
斯嘉麗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幾天之後才說了當天的情況,但她也隻知道一部分:約瑟芬的第一任丈夫黑斯汀斯沒死,他要約瑟芬跟他走,約瑟芬不願意,開槍打傷了黑斯汀斯;巴特勒帶走約瑟芬,黑斯汀斯追了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她根本想象不出來。
一年後,羅畢拉德家收到約瑟芬的信,請哥哥查爾斯送三個孩子去裏斯本。
裏斯本臨海,約瑟芬在海邊有一間三層樓的大別墅。
別墅是數百年前的建築,外牆正在修葺,清理攀爬植物,修補破損的牆皮和磚石。
馬車停在門外,查爾斯·羅畢拉德先下了馬車,隨後是愛彌兒·羅畢拉德。
孩子們一個一個的下了馬車,先是維克多,接著是辛西婭,最後,保姆抱下還未滿兩歲的湯姆。
辛西婭仰著臉,“祖母,這是母親住的地方嗎?”
“我想是的。”
“母親呢?”
大門打開半邊,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出來,“羅畢拉德太太。羅畢拉德先生。”
“太太呢?”查爾斯問。
門裏富麗堂皇。
暗色的木地板已經有了年頭,到處鋪設地毯,地毯是全新的,厚實而花紋複雜;到處擺放著古董,中東風格的花瓶,遠東真絲屏風,希臘的殘破大理石雕像,處處精致典雅,低調而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