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們的美好回憶,對我是痛苦的淩遲。”
於白青閉了閉眼,柔聲道:“你忘了,當年我們三個前後腳拜師學藝,師父後來雖然又收了幾個徒弟,但都跟我們年紀相差很多。我們三個被稱為是無名宮三颯。師父在我們三人中最賞識的就是你,現在武功最強的也是你。”
穀雲平的鼻子“哼”了一聲,顯然不為這些溫情所動。
“穀師弟,有一年冬天,師父練功受了寒氣,晨起時手指蜷曲發僵,伸展不利,你急的如熱鍋螞蟻。當時郎中說需要一味新鮮的雪蓮全草入藥,在夏季雪蓮初開花時采集,藥效最好。當時正值春末,各藥鋪中的雪蓮本就稀少,此季節的雪蓮就是陳貨而已。你辭別了師父,騎馬趕赴西北,從天山上采到了幾顆新鮮的雪蓮全草,日夜趕路,回來時已經人困馬乏,你整整睡了兩天兩夜才醒。 ”
穀雲平的記憶回到了年輕時的日夜兼程的路途中,星夜趕路,路上了無行人,夜風帶著夏日特有的涼意,那是白天裏酷日當頭曬過之後的清爽。
當時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讓入藥的雪蓮草盡可能地保持新鮮,讓師父的病趕快好起來。
“多麼純淨的心啊。我有時思量著一個人活得久是不是件好事。這世上的人一說吉祥話往往就是長命百歲,壽比南山,可是我有時卻覺得人在一生中總有一個時段是全副身心的投入一件事情或一些感情的,那個時候完全忘我,毫無私念,也絕不會對自己尊敬的人有所懷疑。如果人都能死在那個時候,恐怕是一件大好事兒。”穀雲平閉了眼睛,說出了這樣一番飽經風霜的話。
於白青隱約地在他的口氣當中聽出了遺憾和後悔,他心中的對過去時光的追憶也若隱若現起來。
於白青知道穀雲平本性是個良善之人,可是卻無法理解現在的他所做出的事情。
他嚐試著問道:“穀師弟,你現在對師父和其他師兄弟怨念頗深,是因為兩件事對嗎?”
穀雲平不回答,隻是平靜地掃了他一眼。
於白青看著他的眼睛:“一是你始終勤奮過人,武功出色,目標在於無名宮宮主的身份。”
穀雲平的眼神微微一動。
於白青點點頭,又道:“二是你一直傾心於我故去的妻子,我是個傻子,不過現在也多少明白你喜歡的不是莫以問,否則你不會做下現在這樣的事情。以求已經故去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向她求證她對你的感情,不過目前看來你對以求是用情頗深。”
穀雲平的胸口隨著他的話語隱隱地一起一伏,顯見得於白青又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