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得知她過兩天再回的副導演瞬間興奮了。
——她不知道的是,作為總導演的她在片場那麼勤奮,副導演們哪敢懈怠?中途偷個懶都不好意思。
再者戲即將殺青,拍攝任務不重,正好這幾天補拍之前一些缺失的鏡頭,不需要鬱唯一監督。
鬱唯一又給宋秋詞打電話:“書畫院會準備吃的吧?”
“廢話,”宋秋詞說,“人家隻是在房間裏直播作畫,又不是關犯人,不對,就算關犯人也要給吃的啊,你問的什麼問題。”
鬱唯一笑:“我想給昀昀做飯送進去呀。”
“我覺得沒必要,”宋秋詞不承認自己羨慕嫉妒恨,怎麼就沒人給他做飯投喂呢,“不用這麼麻煩,人家書畫院的夥食肯定差不到哪兒去。”
鬱唯一理直氣壯:“人家做的哪有我做的好吃。”
……這倒是。
宋秋詞回想鬱唯一的手藝,吸溜了下,轉頭就去和書畫院溝通。
沒過多久,宋秋詞告訴她書畫院的食堂可以供她使用。
季昀感覺到腹中傳來的饑餓,他擱下筆,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起身到一邊的小幾,不久前工作人員送過來了餐食。
三菜一湯。
普通的家常菜。
吃下去第一口時,季昀動作頓了頓。
片刻後垂睫抿唇輕笑了下。
這個時間段,她應該在片場導戲。
此時,鬱唯一坐在書畫院食堂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她身前擺放著同樣的三菜一湯,對麵的宋秋詞捧著大碗吃得那叫個嘛嘛香。
“哎呀別看了,老季絕對不可能知道那是你做的,”宋秋詞見她盯著直播看,含糊說道,“你又沒在菜裏麵冠上你的屬名。”
總不能老季那家夥能通過飯菜吃出“老婆的味道”吧。
“……你想太多了。”鬱唯一無言片刻,“我隻是在欣賞我老公的盛世美顏。”
又不是拍偶像劇,她當然不會覺得季昀能吃出那是她做的菜。
書畫院給每位畫師五天時間內完成三副畫作,題目是《願望》《破碎》《晨光》,聽起來非常抽象,不像前三輪主題鮮明。
季昀保持一天一畫的進度,速度不快不慢,轉眼兩天過去。
書畫院食堂的幾位後廚已經和鬱唯一很熟了,他們知道她和季昀的關係,其中一位姓李的阿姨十分熱情,儼然成了季昀的一枚粉絲,她信誓旦旦地向鬱唯一表示季昀肯定能奪冠。
還說等季昀奪冠了,讓鬱唯一幫她要個簽名。
弄得鬱唯一哭笑不得,這位李阿姨比她還堅信季昀能奪冠呢。
雖然她對自家老公有濾鏡,但她看了其他畫師這幾天畫出來的成果,感覺人家畫得也不差。
鬱唯一隻好謙遜表示,一切等最後評定。
當然,謙遜歸謙遜,悄眯眯發彈幕時她就囂張多了,完全把自己表現得像一枚腦殘粉。
【我家昀昀畫的不是畫,是神作!!!】
……
前兩幅季昀的畫裏麵沒有出現人物,而今天畫最後一幅時,當基本輪廓出來後,可以明顯看到,他畫的是位女性。
盡管隻是一個簡單輪廓,鬱唯一視線掃過去,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某個念頭悄然浮現:小綿羊該不會要畫我吧?
可是……
她本能皺起眉頭:畫她的話,和主題《晨光》有什麼聯係嗎?
鬱唯一心中升起焦慮。
畫她什麼時候都能畫,回家脫光了讓他畫都可以!
要不是畫師們的通訊設備暫時上交,鬱唯一都想給季昀打電話,讓他趕緊畫另外的。
晨光嘛,按照她的理解,必然是充滿溫暖和希望的,得往這方麵想。
鬱唯一住在書畫院附近一家酒店,此刻她窩在床上,舔了舔略有幹燥的嘴唇,視線緊緊鎖定屏幕。
隨著時間地推移,畫紙上已經可以看出人物的五官。
確實是她。
鬱唯一其實在季昀的速寫本上見過自己的畫像,不止一幅,但沒來得及細看,就被季昀把速寫本搶了去,然後被他藏到了不知哪個地方。
無論她怎麼威逼利誘,他就是不同意把速寫本給她看。
這讓鬱唯一懷疑,他肯定畫了她醜醜的樣子。
她出神地望著屏幕。
這是鬱唯一第一次看到季昀把她畫出來的過程,一筆一畫,筆尖觸落的每一下,似乎都落在了她的心尖上。
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回憶細節,筆下沒有絲毫停頓,嘴角噙著淡淡笑容,目光溫柔得不可思議。
直播間的觀眾莫名大量湧入。
彈幕裏都在猜他畫的人是誰,畫得這麼真實,簡直和真人無異。
“一定是他喜歡的人。”
“這個人物細節的勾勒絕了。”
“隻畫了一半,我還以為是拍下來的照片。”
“畫的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人嗎?還是想象出來的?”
“臥槽!牛批!衣服的質感,皮膚的紋裏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樣,難怪畫了一天才畫到一半。”
……
越來越多的人進入直播間,彈幕裏一片叫好聲,但也有人說:“他是不是傻?題目為《晨光》,結果他畫一個人物出來,哪怕畫得再好,偏題了吧?你高考的時候作文偏題,就算寫出了花不也一樣不得分?”
還有人說季昀大概是想劍走偏鋒,用這種另類的方式引起眾人關注,就算最後沒有奪冠,他也同樣不會默默無聞。
原本和諧的彈幕莫名其妙吵了起來。
直到季昀花了差不多兩天時間畫完人物,接著他開始畫背景後,那些異樣的聲音消失了。
“我靠!還能這樣?”
“666,是我們局限了。”
“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雖然但是,我好好奇畫上的那位姑娘和季昀啥關係。”
……
背景其實很簡單,畫中的女孩沐浴在晨光中,笑容溫暖甜美,她伸出手,似乎牽著什麼。
季昀又花了半天時間,滿足了觀眾的好奇和期待。
他的畫筆勾勒出明暗光影的交接,她的手從暗影處牽住了一隻男人的手。
她沐浴著溫暖的晨光,綻放最甜美的微笑,將他從無邊的黑暗中拉了出來。
彈幕:
“哭了。”
“為什麼有種又溫暖又想哭的感覺。”
“這幅畫其實是想表達,女孩是男人的光和希望吧。”
“第一次覺得,原來一幅畫也有震撼心靈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