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畫裏的男生隻有一個側影,臉也隱在陰暗處,但怎麼看起來很像季昀自己啊?”
……
書畫院的大禮堂內。
結束作畫的畫師們被領到這裏,合作媒體早就嚴陣以待,幾位書畫院的大佬坐在前台主位,他們接下來將對畫師們的畫作進行評選打分。
大佬們先是和藹可親地和畫師們寒暄幾句,書畫院的院長身著唐裝,兩鬢斑白,微微有些發福,他和季昀握了下手,隨口溫和地問了句:“什麼時候開始畫畫的?”
季昀:“十年前。”
院長眼中掠過驚訝,大概沒想到季昀才畫了十年,一般來說畫家都是從小開始學畫畫,並在繪畫上展現極高天賦。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院長的驚訝來得快去得也快,拍了拍季昀的肩膀,沒再說什麼。
院長是國內畫壇中的領軍人物,斬獲無數獎項,能得他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算是隱晦地肯定了季昀的實力。
正常來講,被他誇讚的人多多少少總歸有些小激動,從而表現出不一樣的神態。
季昀卻淡定得過了頭。
這讓旁邊一位將剛才畫麵收入眼中的中年人臉色陰沉,心中冷哼:“院長怕不是老糊塗了,什麼長江後浪推前浪,不過一個毛頭小子,運氣好進到決賽而已。”
他是上一屆畫師大賽的冠軍趙健飛,成為書畫院的一員後,這幾年裏他也獲過一些獎,積攢了名氣,不少人會花重金請他作畫。
這就是出名的好處。
不出名,畫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沒人欣賞。
然而前段時間,趙健飛無意間聽到院長和一位油畫大師交談,說起他時,語氣裏頗有些當初看走了眼的意思。
——上屆畫師大賽,趙健飛和另一位畫師旗鼓相當,最後院長多了05給他,讓他成為冠軍進入書畫院。
這讓趙健飛喉嚨裏宛如梗了根刺。
什麼叫當初看走了眼?
雖然論在畫壇的影響力,他不如他們,可要論誰掙得多,他們能和他比?
何況他又不是沒拿獎。
而院長對季昀說的話,沒有掩飾對他的欣賞,偏偏季昀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這讓趙健飛有種自己被侮辱的感覺。
他心裏憋了口氣。
書畫院裏共有五位大佬對畫師們評鑒打分,原本趙健飛不在評審團,但不巧的是,有位大師年紀大了,忽然病倒,院長隻好讓他上了。
當輪到點評季昀的三幅畫作時,前兩幅每位大佬都指出了優缺點,輪到趙健飛,他敷衍地說了兩句,然後給了個六分和六點五分。
其他三位大佬給的八分左右,他沒敢做得太明顯。
但第三幅畫時,院長直接給了十分,並且隻說了一句:“在我看來,這幅畫沒有缺點,我很喜歡。”
這個點評可以說非常高了。
接下來的三位大佬同樣給出十分,全部表達了對這幅畫的喜愛,他們用專業的角度給出這幅作品的優點。
趙健飛暗自咬緊牙關。
前麵四位一致好評,全給十分,到他這裏,如果給得太低,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明明畫得像狗屎。
他認為前麵那三人給了十分,是為了附和院長。
最終,趙建飛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了九分,還找了個有理有據扣除一分的理由:前麵四位給得太滿,免得被別人說有內幕。
……
鬱唯一在大禮堂靠後的位置。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看直播,所以,當季昀第三幅畫放出來時,她旁邊的人先是小聲驚歎,歎著歎著,餘光掃到鬱唯一,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忽然轉過頭,瞪向鬱唯一,眼中滿是震驚。
靠!這不就是畫上的那個女生嗎!
鬱唯一注意到落在身上的視線,朝對方彎了彎眼睛。
“季昀畫的就是你吧。”有些遲疑地壓低聲音。
鬱唯一點頭,大方承認。
那人有些興奮,忍不住問:“你們是什麼關係呀?”
這話雖然問的有問題——能讓一個男人畫一個女人,還能什麼關係?
但畫師把人當模特畫是常事,所以有此一問倒也並不突兀。
鬱唯一沒有發現趙健飛的陰暗,他打的分最低隻能說代表他不喜歡季昀的作品。
沒關係,雖然前兩幅有缺點,可找出缺點才能進步,不是嗎?
何況第三幅畫,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歡,不說驚豔所有人,至少驚豔了不少人。
奪不奪冠已經無所謂了。
聽到這人問,鬱唯一心中洶湧無限自豪,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台上的季昀,一字一句地回答:“合法夫妻關係。”
這時,院長忽然饒有興趣地問:“這幅畫想好取什麼名字了嗎?”
季昀溫潤好聽的聲音響徹全場:“唯一。”
鬱唯一有種他在喊自己的錯覺。
“就叫《唯一》。”他微笑著說。
……
最終,季昀以05分之差與冠軍失之交臂。
他看起來並沒有絲毫遺憾,媒體一直把鏡頭往他那兒杵,采訪他沒拿到冠軍有什麼想說的,還問他畫裏的姑娘是誰。
鬱唯一遠遠看到他被圍住,磨了磨牙,媒體也不去采訪其他畫師,逮著他一個人薅。
她擼起袖子去解救他。
沒等她擠過去,她聽到了他彬彬有禮的含蓄回答:
“能進到決賽見到各位大師,得到他們的點評我已經很滿足了。”
然後,他低低笑了一聲,聲音輕柔:
“畫裏的姑娘是我妻子。”
記者:“畫裏的意思,表示她是你的光嗎?”
季昀的目光無意識越過記者,似乎是在想怎麼才能禮貌讓記者結束問話,下一秒,他瞳孔收縮了下。
“麻煩可以讓一讓嗎,”季昀克製著收回目光,望向記者的眼睛,後者硬是被他看臉紅了,“我的光在前麵等我。”
記者:???
喧鬧的禮堂莫名靜了下來。
“……”
人群分開,季昀走到鬱唯一麵前。
鬱唯一眨了眨眼睛,剛要開口,季昀忽然握住她的手,拉著她跑出了禮堂。
兩人並沒有跑太遠,鬱唯一被他拉到一個沒人的拐角處。
“跑、跑這麼快做什麼……”她跑得氣喘籲籲。
季昀看著她,聲音有點啞。
“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先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