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急匆匆地進宮,就是要說這個?”楊瓊音斜靠在錦榻上,忍著怒氣問道。
一入宮門深似海,她進宮兩年,家世無雙,能見父母也不過一年兩三次。這天好不容易聽說父親來看她,楊瓊音興衝衝地拖著剛從昏迷裏醒來的身子起身接見,沒想到楊太師開口就訓斥了她。
“你是不是給皇上跳了一晚上的舞?從今天開始,不許跳了!”
一句話將父女相見的喜悅衝得幹幹淨淨。楊瓊音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父親出來罵她,登時又氣又傷心,別過頭說:“該怎麼爭寵,我心中有數。爹爹你一個男人家,插手這種事幹什麼!後宮不得幹政,大臣也不該參與後宮嬪妃爭寵的事!”
“你以為我愛參與這種事嗎?我堂堂一個太師,竟然要進宮說這種事,我都覺得丟臉!”楊太師提高了聲音,“我早就跟你說過,歌舞這種東西是上不得台麵的,是妖妃禍水才用的手段,但凡出身高貴的女子,都說自己擅長琴棋書畫,沒有哪個說自己會唱歌跳舞。你偶爾用歌舞獲取皇上的寵愛,爹不怪你,但你怎麼能歌舞一整晚呢?”
“你知道什麼呀?”楊瓊音氣衝衝地說,“我不想高貴端莊嗎?我愛這麼勞累像個青樓女子一樣唱歌跳舞嗎?那還不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跳舞,皇上就走了!皇上不寵愛我,楊家靠誰?靠年老得要告老辭官的爹爹你,還是靠我那些就知道喝酒玩女人的兄弟?爹,隻有我當上皇後,楊家才有希望!”
“胡說八道!”楊太師拍了一下茶幾,訓斥道:“你怎麼能說這種話?若是太後娘娘聽到了……”
“那您就找太後去啊。”楊瓊音不耐煩地說,“太師既然覺得太後才是楊家的靠山,那就去找太後,來我這清涼殿幹什麼?哦,對了,太師大人,我現在雖然隻是個妾,但皇上的妾就是天下人的君,君臣有別,太師竟敢在我麵前拍桌子,是不是太尊卑不分了?”
“你……”
雖然她確實已經是皇上的女人,皇室的人都是君,即便是當朝太師也要行禮,尊敬。但是萬事離不開一個孝字,她竟敢這樣無禮地對父親說話!
楊太師心頭動怒,站起來行禮道:“是,老臣失禮了,老臣告退!”
說完,楊太師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楊瓊音動了動嘴唇,心中煩躁得很,卻也不阻攔,氣得回房睡覺去了。她每天晚上都沒時間睡覺,要跳舞給皇上看,隻有白天才能休息下。她犧牲了睡覺的時間見的父親,沒想到父親竟然對她大加指責。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楊瓊音在臥房裏大喊大叫起來,將手邊的瓷器全都砸了,一個下午都沒睡好。
楊太師離開了清涼殿,又去了長樂宮。
“太師大人,太後正在午睡呢。”玉樓為難地說,“最近太後身子不適。”
“她總是身子不適。”楊太師才在清涼殿受了氣,又被阻攔在長樂宮門前,心裏的氣也爆發了。“楊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她怎麼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