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一開始,這人就是別家安插進來的臥底。
他對江暮南沒有絲毫感同身受,更遑論支持與助力,有的隻是滿滿的算計與背叛而已……
知道真相時,簡如險些把屏幕戳破。
連帶著再看到“溫然玉”三個字,都有一種由衷的厭惡感。
江暮南給予了他所有的信任與重用。
他卻回饋了背叛、欺瞞,在男主傷痕累累的軀體上又踹了一腳。
而這一腳,徹底將男主送入了深淵。
看到溫然玉的第一瞬間,簡如身形一晃,險些就失手將方鼎砸到溫然玉頭上。
好在他深吸一口氣,到底是忍住了。
“溫特助。”簡如逼自己微笑,手按在沉重的方鼎上:“我買了些小玩意兒,想布置在家裏。”
……家?
簡君孺會把江宅叫做“家”?
溫然玉謹慎地點點頭。
他一邊好奇方鼎的來曆,一邊不動聲色瞥了眼身旁的江總。
見江暮南什麼反應也沒有,這才笑著回話:“簡先生力氣小,做這些粗活不方便。不然我來……”
“不用了。”簡如皮笑肉不笑。
溫然玉明明就看不慣簡君孺這類人,卻還笑得出來,當真是虛偽至極。
但就是因為溫然玉會做人,從不把內心的鄙夷暴露出來,才把江暮南給騙得這麼慘。
“溫特助的手很精貴,須得保養好,才能做更重要的事情。”
簡如眼神算不得良善,話卻挑不出半分毛病:“比如,幫江先生打理業務……我說得沒錯吧?”
溫然玉尷尬地笑了笑。
他總覺得簡如話裏有話,卻不知哪兒有問題,故而答不上話。
“你去了哪兒。”江暮南突然開口,打破二人間的古怪:“買這麼多東西。”
簡如一愣,意識到男主是在問自己。
平日裏江暮南寡言少語,像這樣與誰搭話實屬不易。
他還以為是話裏帶刺太明顯,惹得男主幫溫然玉出氣;細看,卻發現這人並沒有生氣,唇角還是笑著的。
脾氣很好的樣子。
落在簡如眼裏,卻隻覺得心疼。
“南山上的道觀,方鼎就是從那兒搬回來的。”難得和自己搭一次話,從梯子上跳下來,簡如拍拍掌心:“買了不少擺件。要不是林堯幫忙,還真弄不回來。”
江暮南微微頷首,瞥過煥然一新的客廳,連帶著溫然玉也開始打量。
和從前相比,這兒顯然不太一樣了。
比如新出現在玄關的瑪瑙擺飾,擺在書櫃上的方鼎,以及冉冉升起的紅燭。
雖然與客廳總體不是一個風格,擺在每個地方,卻恰巧合適。
……不得不說,簡君孺品味很好。
“對了,要不然也送溫特助一串。”見溫然玉遲遲不動,隻用挑剔的眼神望著客廳,簡如對他笑了笑:“反正也買了挺多。”
“不用不用……”不信神佛,溫然玉條件反射性的拒絕。
下一秒,掌心卻被抓起,塞進一件溫潤的小葉紫檀手鐲。
“平心靜氣,安神醒腦。”簡如笑道,拍拍僵硬的手背,給愣住的溫然玉解釋:“能幫忙祛除雜念,說不定……正適合溫特助用呢。”
還是話裏有話,溫然玉卻沒聽出來。
他隻是眨著眼望向青年,直到簡如抽手離去,才反應過來的樣子。
這就是……簡君孺?
“怎麼了,溫特助,需要我幫您戴上嗎?”見他沒動,簡如笑眯眯地催促,眼神卻有些不耐煩。
禮物也收了,差不多該走了吧。
溫然玉卻像沒意識到一樣,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用了,謝謝你簡先生。”終於回神,溫然玉補救般地微笑:“我很喜歡。”
將小葉紫檀手串揣進兜裏,溫然玉往門口走去,看樣子並不打算戴:“我就占了這個便宜了。下次來再……給您回禮。”
最好別來了。
簡如營業式微笑,直到關門聲起,緊繃的背才終於放鬆下來。
江暮南就停在原地,打量著二人互動,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等與青年視線相撞,才恢複了那副淺淡的樣子。
“你……”簡如幾步走過去。一想到溫然玉之後會把男主害成什麼樣子,就恨不得當場拆穿他的狼子野心:“剛才你們在……談工作?”
好在最後關頭,簡如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才是和江暮南不熟的那個。要是驟然潑髒水,指不定就得起反作用。
也怪原身,怎麼就給自己留一堆爛攤子……
一不小心就神遊千裏,直到江暮南又喚了他一聲,簡如才如夢初醒:“啊,怎麼了?”
“我說,上次你說的,陳老喝茶的地方,我差人去看了。”江暮南很有耐心,壓緩語速又重複了一遍。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淡淡的疏離。即使身陷囹圄,也有一股優雅從容的味道。
“陳老的確在茶樓。謝謝你。”
他說得雲淡風輕,簡如眼睛卻微微亮了起來。
這兩天一直沒聽到風聲,他還以為江暮南把這事兒忘了。
沒想到……
“不客氣。”簡如有點掩飾不住的小開心:“你們和陳老……說上話了麼?”
果然是那個曆經風雨變換,也自有一套處事原則的《傾廈》的男主。
擁有真正的赤子之心,也因此特別容易,被人利用和傷害。
“等等,你叫去與陳老會麵的人,該不會是……”想到剛從江宅離去的溫然玉,簡如心裏一咯噔。
隨後,他就目睹江暮南點了點頭:“溫特助下午和陳老一起品茶,二人交談甚歡。”
簡如抿緊唇,捏緊了口袋裏的葫蘆吊墜。
墜子幾乎都被捂熱了,卻一直沒找到機會拿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他恨不得當場把溫然玉揪過來,掀翻他的狐狸尾巴。
……可又沒什麼立常
江暮南打量著他。他似乎對青年十分好奇,那雙冷淡的眸落在人身上,仔細地、一寸寸的望過去。
從簡如臉上細微的表情,一直到他緊緊攥在口袋裏的手。
隨後,便見簡如沉默著,幾步朝自己走來。
半蹲在他跟前,簡如掏出葫蘆吊墜:“這個給你。”
江暮南沒接,眼神鎖定在麵前搖晃的墜子上。
葫蘆非常小巧,染了紅漆,通體光滑無痕。它身上似乎有股神奇的魔力,不斷散發出清明的氣息來。
這些開了光的飾品,或多或少都對陰氣有抑製作用。
尤其是葫蘆。本就生於自然,它比金屬更多了份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