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對離開那兩人並無興趣,陳元琅轉身打招呼。
他的注意力,反倒全集中在眼前“親密”的二人身上。
許鈿玉一走,簡如便放鬆下來。
注意力全集中到男人身上,他隨口問道:“江先生看過成稿了?”
還好許鈿玉走得快,這次沒再挑釁男主。
深知男人涵養有多好,就怕他忍一時助長了對方的威風不說,還委屈了自己……
簡如不由拍拍對方的椅背,順口寬慰道:“沒事的,剛才隻是個小插曲,他沒占著便宜。”
江暮南仰頭看著他。青年話裏話外的維護,讓人感覺格外新鮮。
隻是,依舊不像簡君孺會說出的話。
他不由笑了,冰涼的臉上扯開一絲弧度:“許鈿玉都說了些什麼?”
聲音有些微的嘶啞。葫蘆吊墜乖巧地垂在胸前,弧麵閃爍出微光。
“嗯……”說出來徒徒添堵,簡如沒打算細談:“敘敘舊罷了。”
那模樣,卻落實了對方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事實。
江暮南點點頭,也不知聽進去的幾分,隻有些慵懶的垂下眼睛,望向青年垂在身側的手。
那手白皙又修長,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熱源。
紅痣就隱藏在腕間陰影裏,小小的,像顆刺。
突然感覺手被扯了一下,簡如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的一縮。待清醒過來,周遭卻什麼也沒有。
他心裏一緊,趕緊瞥了江暮南一眼。瞧見對方好端端的坐在輪椅上,似乎並沒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騷擾,這才鬆了口氣。
沒意識到這段小插曲,陳元琅順勢接話。
一邊將二人引向工作間,他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江先生看過成稿了,小簡,現在該你了。”
那視線隱含打量。
很容易便能看出二人關係不一般。比如簡如,看起來離得不遠不近,注意力卻分了至少一半到輪椅那人身上。
而江暮南則要更奇怪一點。陳元琅出身豪門,給許多男女做過衣服,早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
他自認看人很準,無論對方是挑剔還是隨和,是自傲還是自卑,都能在短暫的交談中了解些許。
可江暮南不一樣。
從外表看,他隻是安靜的坐在輪椅裏,稱得上人畜無害。陳元琅也不是沒見過殘障人士,可從沒見過江暮南那樣的。
沒有意外降臨的心如死灰,沒有強裝出來的豁達開朗。他甚至沒透露出半分不適,僅僅隻像個正常人一樣談吐交流,涵養還遠超普通人。
完全不像是剛坐上輪椅的樣子。非常的隨遇而安,又或者……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兒。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推開工作室的門,陳元琅又望了眼他。江暮南還是那樣,唇邊掛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卻淡淡的垂著,仿佛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影響到他。所有的光在接觸的第一時間,就被盡數吸收,再不留一點痕跡。
是城府太深麼?
亦或者其他原因……
陳元琅相信,不止自己一人覺得奇怪。不然,剛才那個叫許鈿玉的人看見他時,就不該是那副訝異中混雜了些驚懼的表情。
所有人都有所察覺,奇特的是,簡如卻全沒感覺,還把這人護得極好。
也不知,另一位當事人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