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跟隨五六日,連連稱奇,然不論路人作何說法,二人皆不予理會;
出冀州道,向北入燕國境內,好事者惶恐折返。
行至荒野,摘了麵具扔在一旁,竟是禪勳師徒,夢梨雨問“師父,死裏逃生,此番去何處?”
“聖山乃我宗門,此番受此大創,當回避世俗,以待時機。”
“到了可否傳我武功法術?”
“自然是,但你需謹記,他日若是與石虎沙場相遇,當退避以報恩德。”
夢梨雨麵帶疑惑,駐足執劍問“石虎何人,與你我有何淵源?”
禪勳止步,舉頭南望答曰“便是那絡腮將軍,若非他有意相救,我何來通天本領帶你逃生。”
聽得稀裏糊塗,卻也不願多問,既然師父說是他相救,那便當他是恩人。
這一月,師徒二人未曾認真睡覺吃飯,禪勳內力深厚,又懂得法術,能吸食日月精華,到是無妨,然夢梨雨未過黃口之年,早已是身心疲憊。
荒郊野外多有猛獸毒蟲,禪勳在地上撒了許多雄黃,又割來藤蔓布下陣法,對夢梨雨說道“你安心在此處歇息,我去找水也打些野物。”
夢梨雨醒來已經是深夜,禪勳在半米之外打坐,火上烤了不知何物,但聞得香味,口水禁不住流出來,又看師父師父未吃,也不敢先動,隻得把目光轉向別處以解饞。
“醒了便吃,月餘未進肉食,你自是受不了的。”
轉頭看向禪勳,見他雙目緊閉,不敢確信剛剛是幻聽或者現實,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問“師父沒有睡?”
“你醒了,我便醒了。”
拿過烤肉,將骨肉分離,好肉裝進石碟遞與禪勳道“師父請用。”
接過烤肉放在地上,拿起一片放入嘴中說道“你也吃吧。”
如同接到命令,歡喜的拿起骨頭啃食,那模樣,恨不得嚼碎了骨頭一起咽下。
禪勳眉頭緊皺,將石碟遞與她道“肉在此。”
夢梨雨不敢伸手,嚶嚶泣道“父母亡故,家道隕落,若無師父舍身相護,吾早已入黃泉路,自健康北上,多有憂難,然師父從未舍我,今在荒野,存亡全係你一身,夢梨雨不敢因小失大。”
此言出孩提口,論誰聽了不感傷,禪勳眼角含淚道“你我雖是師徒,卻無需守那諸多禮節,在健康時,以兄妹論稱,今後天涯漂泊,也當是兄妹,禍福與共。”
“弟子謹遵教誨。”
“吃吧,我自有護身之能,無需擔憂。”
夢梨雨拿起肉大口吃,心中對禪勳多有情愫,少年未知,但確已生長。
師徒二人於渺無人煙處走了有五六日,至渤海之濱,見一釣者,約莫是知天命的年紀,銅冠玉簪束發,裹粗麻墨色披風,端坐青石之上,時下已是深秋,寒風凜冽,夢梨雨行路尚需裹緊衣衫,然觀釣者滿麵朱色,竟無絲毫寒相,可見此人絕非平常人家。
禪勳三五步處抱拳問道“先生,可知此去聖山需多少路程?”
“天意如此,我北海之宗門恐從此不得安寧。”
“原是同宗前輩,但不知因何事不得安寧?”
“劍衛一脈,主教離山已有三百餘年,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今時回門,必不是降幅。”
禪勳眉頭緊鎖,按劍而忌,問曰“敢問尊長法號?”
那人歎氣,收起釣竿答道“老朽號風傲,與你同宗異脈,為北海練世之人,早年與忘憂有緣,算起來是你的師叔輩。”
將信將疑的信了,行跪拜禮道“弟子禪勳拜見師叔(弟子夢梨雨拜見師叔祖),既不能歸宗,當何去何從還請師叔指點迷津。”
“日前算到有異人來此,特來等候,不曾想是故人來,罷了罷了,禍福且先不論,這便引你二人回門見了宗門掌教師兄,聽他作何安排。”
無論結果如何,但至少是個歸處,禪勳心中歡喜,三扣九首大道“弟子拜謝師叔。”
“我已是方外之人,無需這諸多禮節。”
風傲收起魚竿,夢梨雨跪行上前,隻聽得他緩緩道“此物乃商周數百名匠異士取上古青銅,耗費三年光陰打製,能打妖魔鬼怪,能釣三界萬靈,遇有緣人輕如鴻毛,稱心如意,若是契機不對,則重如泰山,有害無利。
聽他說得如此玄乎,禪勳不禁湊過去仔細驗看,確見魚竿之上滿布銅綠掉線烏黑如墨,想來也絕非尋常之物,再看魚筐,心中更是震驚,筐中無水,魚兒竟能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