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不聲不響的。”蔣老夫人很驚訝。
“厲害得很呢。我跟她三嬸自小認識,她三嬸誇她,從小誇到大,過目不忘,無書不讀,我試探過幾回,真是博學。
隻是她性子內斂,人又聰明,發覺人家試探她,就一句不肯多說。”
“周家老夫人,夫人,都疼她的很呢,那妮子確實不聲不響的,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她學問這麼好。”鍾二奶奶接了句。
“就怕請不出來。”錢三奶奶看著蔣老夫人,皺眉道。
“我去找一趟曹老夫人。”蔣老夫人信心滿滿,“曹老夫人是個不怕事兒的,再說,”蔣老夫人的話頓了頓,“他們大老爺,到秋天,這一任就滿期了。
去年秋天,曹老夫人就找我說過幾回話兒,想讓她這個大兒子回建樂城,現在戰起,不知道是什麼打算了。”
“他們大老爺這下一任,還沒定下來呢?這離秋天可沒多少時候了。”錢三奶奶驚訝道。
“唉,他們府上,周老尚書拿他們府上不當自己家,拿自己兒子不當兒子,唉。也是因為這個,她這個大兒子上進得很,一心一意要替她阿娘爭口氣。
唉,這一家一家的,不說這個了。
你挑個人走一趟周府,先跟曹老夫人說一聲,明兒我去看她,找她說話兒。”蔣老夫人吩咐鍾二奶奶。
“符大奶奶跟永平侯府那位沈大娘子,要好的很呢。”田七奶奶突然冒了句。
“這沒事兒,沈家姐兒是個好的,明理的很。唉,也是被父兄所累。”蔣老夫人歎了口氣。
“前兒七郎對著一根金簪子,掉了半天眼淚,說是看到金簪子,想到金毛了。”田七奶奶歎了口氣。
“唉,都過去了,這些話,以後別再提起。”蔣老夫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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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相等人議好事出來,出了宣佑門,杜相趕上兩步,和潘相並肩,笑道:“葡萄架下那些學問文章,我看過幾篇,功力不凡,沒想到,都是出自閨閣之手。”
“閨閣之中,不容小視啊,說起來,大當家也得算是閨閣女子。”潘相頗有幾分感慨。
“大當家不能以常人論之了。我家小三,他那個媳婦兒,也是個好學問的,要是不打擾,回頭我讓她去你府上請教一二。”杜相接著笑道。
“這打擾什麼,前兒聽老妻說起來,正缺人手呢。”潘相低聲笑道。
“那正好,讓她去聽老夫人使喚。”杜相哈哈笑道。
兩人說笑著,沿著東西大街走沒多遠,國子監黃祭酒迎著兩人過來。
“我正想著怎麼找他呢。”杜相看到黃祭酒,笑起來。
“那我先讓一步。”潘相笑接了句,拐了彎。
杜相站住,看向黃祭酒,黃祭酒急忙緊跑幾步,上前見禮,“杜相公。”
“我瞧著像,還真是你。”杜相看著黃祭酒,雖說臉上有那麼幾絲笑意,卻蹙著眉頭,“如今戰起,上上下下都是極忙,你那裏可還好?”
“還好還好。”黃祭酒被杜相蹙起的眉頭,還有這一句極忙,說的一顆心微微提起。
“國子監諸生,要看著他們好好念書,這也是為國出力,如今這個時候,不宜過於貪玩了。”杜相接著道。
“是是是。”黃祭酒這心提的更高了,過於貪玩了,這個過於……
“翰林院那邊,可還好?”杜相又問了句。
“還好。”黃祭酒這一句還好,沒敢太用力。
翰林們都怎麼樣,他管不了啊。
“那就好,如今這個時候,要多想想怎麼為國盡力,萬萬不可爭閑鬥氣,更不能惹出什麼事端,你要多留心些。”杜相接著交待。
“是是,相公放心。”黃祭酒連聲答應。
幾句話的空兒,已經到了拐往中書省的路口,杜相衝黃祭酒點頭示意到了,就拐了彎。
黃祭酒目送杜相拐了彎,走出十來步了,慢慢捏了捏袖袋裏的那兩張大紅紙,舒了口氣,幸好沒一見麵就拿出這份爭閑鬥氣的戰書。
黃祭酒再舒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這份戰書,晚報那邊要是來問,就讓他們拿回去。
如今非如平時,翰林院可沒功夫爭什麼論戰不論戰的閑氣。
晚報要是不來問,那就不理不管。
無論如何,不能爭閑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