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麼?”吳根懵了。
顧北北也皺了皺眉頭,雖然自己的靈力天賦,按照師父的說法是高過顧老頭的,但是論這些黃老玄術的造詣和經驗,顧北北就完全沒法同顧老頭相提並論了。
吳根見顧北北也回答不上來,頓時有些得意,說道:“連你也不知道,總不會是跳大神吧!”
話音剛落,顧老頭另一隻鞋幫子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砸在吳根眼眉前兒。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吳根苦皺著一張臉哀嚎,顧老頭沒好氣地說道:“叫你話多。”
顧北北見顧老頭的作法算是告一段落,慌忙從腰間取出兩張紙巾,給老頭子把額頭上的汗水擦幹,問道:
“師父,你看……”
顧老頭搖搖頭,鼻孔裏往外冒氣,悶哼了一聲,說道:“鬼知道是不是你這蠢師弟擋在老頭子麵前晃來晃去,從前到後,從後到前,真叫人頭疼,這次算是完球。”
吳根心裏苦,但是卻又不敢忤逆自己的師父,隻能暗暗在心裏叫苦不迭。
“很嚴重嗎?”顧北北擔憂地問道。“不祥征兆?”
顧老頭沉默了片刻,一時沒吭聲,讓顧北北的心也跟著一並揪了起來,誰知道這老頭子緊繃著的一張臉忽然像開花似的綻放了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顧老頭拍著大腿狂笑起來,指著顧北北又叫又喊。“看看你,嚇住了吧?嚇哭了吧?北北啊!師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江湖上的事,那都是九成騙局,一成誆局?還記得麼你,不是騙就是誆,你怎麼說什麼都信呐。”
顧老頭幾乎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眼看著顧北北眼眶裏都是淚,他就更樂不可支。
“師父!”顧北北別扭地喊出聲,顧老頭這才作罷。
“好了好了,我知道。”顧老頭歎了口氣,由衷感慨這徒兒大了都經不住逗,說道:“得了得了,沒毛病,這座雪山不是積雪封山,是海拔和封閉的寒流環境形成的冷凍空氣,雪層厚重敦實,沒那麼容易出事。”
聽了顧老頭的話,吳根反倒是不放心起來。
“那師父你在那裝神弄鬼算了半天?算出什麼來?師父你說沒問題,你看看你,年紀這麼大了,不會是什麼地方看錯了吧。”
吳根這語氣擺明了又是找打,不過他這次學的機靈了許多,趁著顧老頭還沒反應過來,冷不丁縮到顧北北身後,嘴裏還賤賤地喊上兩句“誒打不著,誒打不著”。
眼見吳根料定了顧老頭舍不得打到愛徒顧北北,吳根暗自得意,卻看見顧老頭露出頗為鄙夷的目光來。
“傻小子。”他低聲叫了一句,手指擰成訣,一道渾練的濁氣就繞了一個彎弧,就好像懂的辯物尋人一般,繞了個大圈兒“啪”的一聲,在吳根後腦勺上重重來了一下。
“記好了蠢貨,這叫銀光訣,專挑你這種不成器的小子下手。”
說完,顧老頭就拉著顧北北鑽進了山穀的甬道洞穴 裏。被狠狠揍了的吳根也慌忙跟上,嘴裏還不住念叨著“有什麼了不起”。
他們一路上本來相安無事,順著甬道進到山穀內側,兩邊直插雲霄的山崖越來越擠。三人順著這條長長的甬道,往裏頭看去,又長又曲,一眼看不到頭,不知道會延伸到什麼地方。
顧北北走在最前麵,越往這條甬道深處走去,整條一線天的甬道就顯得越窄,拐過一個大彎之後,胖乎乎的顧老頭已經隻能側著身子走了。
他們穿過山底,眼見地勢走高,越往上去,卻越發覺得氣壓變高,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顧老頭忽然停住腳步,掐指拈訣,皺著眉頭說道:
“這不對啊。按理說咱們在山裏,往高處走,氣壓應當越來越低,怎麼會這麼難受?”
一說難受,吳根和顧北北的臉色也紫了。
“這地方陰氣沉沉的,也不知道什麼鬼魅作祟!”吳根忍不住抱怨起來,他對氣壓反應最為劇烈,整個額頭上已經沁滿汗珠。
顧北北抬起頭,突然張大了嘴,幾乎都合不攏去了。
“怎麼了,北北?”一路上相安無事,顧老頭也放鬆了警惕,他看到顧北北吃驚的臉孔,忽然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顧北北抹了抹眼,指了指上空。
這灰褐的天空上就開始雨雪紛飛。
兩邊的山崖上宛如高聳入雲的兩柄利劍,高懸在顧北北他們的腦袋頂上。顧老頭看過去的時候,天空的穹頂透過藍色的冰雪蓋布,變成了一層深褐色。
雨雲。顧老頭親眼見到,這來無影去無蹤的雨雲,幾乎不可能是自然出現在邱芳山山頭上的,心中不好的預感就好像偏偏要給他們開玩笑一樣,如此應驗了。
“糟糕。”顧老頭在心裏暗叫不好,他猜中了八成,卻疏忽了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