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他們抓孩子是為了什麼嗎?”北北問道。
女鬼搖了搖頭,“知道得越少,我和我的孩子們就越安全。”
莫夜朗問:“那你知道那些孩子們的下落嗎?”
女鬼說:“每次都會有專車來接孩子們走,去哪兒,我不知道。 ”說完,女鬼忽然眼珠一轉,沉吟片刻,仿佛想起了什麼,對莫夜朗說:“他們肯定是從別的市過來的。”
北北問:“是哪個市?”
女鬼搖了搖頭,說:“具體哪個市,我不能判斷。但,孩子們肯定是運到了別的市。有一次,他們進去抓小孩走,我站在車旁,無疑發現車輪裏金光閃閃,彎下腰,仔細一看,原來是縫隙裏夾著一片長著金色花紋的葉子。”
“金色花紋的葉子?是金線蓮嗎?”北北問。
女鬼有些驚詫,說:“你怎麼知道?的確是金線蓮。”
北北嫣然一笑,望著女鬼那種不可思議的臉說:“我們茅山深處就有啊。”
女鬼恍然明了,說:“怪不得,你見過。這種植物對生存環境很挑剔,隻能在濕冷的深山中生長,別處是沒有的。”
女鬼補充道:“通常,我每抓到一個孩子,會在當天通知他們。第二天,傍晚,他們就會開車來大廈把孩子接走。”
“那這個男孩,也被他們抓去了嗎?”北北拿出秀華兒子的照片。
女鬼看到後,麵色變得清冷,說:“他死了,我親手把他埋葬在大廈後麵的小花園。”
北北聽後目定口呆,些許震驚,沉默了半響,垂首苛著自己:“還是...慢了一步。”
莫夜朗輕撫著北北的肩膀,用眼睛示意女鬼繼續說下去。
女鬼淡淡說:“這也不能怪你們,全是那孩子父親造的孽。那孩子是七星連珠之夜降生的極陰命格,他父親把孩子的命格賣給了那群相師。”
女鬼頓了頓,悠長得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孩子真可憐,那群人是當著我的麵,在他的身上鑽了十八個孔,取走他全部的血,他是活生生被疼死的,喊著媽媽,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就死去了。小小的屍體就躺在冰冷的地上,我等那群人相師走後,把他安葬了。”
女鬼慘淡一笑,“我埋他的時候,口裏還說著,做鬼後,好好去投戶好人家,莫要生怨念,也別怪我。後來一想,我自己不就是鬼嘛,還怕什麼,真說怨,我又該怨誰呢?”
白飯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煙灰,三柱香的時間到了,縹緲燃燒著半點星火。
女鬼懷中的小女孩已疲倦得合上了眼,在她懷裏安然入睡,肚中的嬰兒小手摸著她的肚皮,裹了裹小嘴。
“我該去了。”女鬼平和地說道。
她合上了雙眼,低垂下頭,臉頰輕蹭著女孩的發絲,臉上露出幸福的笑。
北北隻是凝望著她,而她癡癡得懷抱著小女兒,帶著未出生的孩子一起升入塔尖的光圈。
光暈緩緩閉合,金字塔四壁的金色烙印符文字塊逐步脫落,像是層層蛻下龍鱗飄落,變成一束束虹光飛落,仿佛一場盛大的流星雨。
醒過來的羅星摸著濕透的衣服,一臉茫然,抬首瞬間,整個人被輝宏璀璨的穹頂奪去了魂,四周響起歡樂而又神聖的殿堂吟唱。
在曲子的安慰下,羅星心中的惶恐消散了,剛剛的一切如一場噩夢,醒來時,生活自會安樂。
屋外,風雨早已消逝,一縷陽光穿透烏雲,斜照在海麵。
陽光暈染過幽藍的海麵,浪花是天然的畫筆,將金光送到遠處,海水變成豐富的色塊,隨著海浪的薄稀,紅光變為淡紫,又融入遠處的天藍。
莫夜朗翻開手機,看到一條未讀消息,是四個小時之前,劉意遠發來的短信,“莫總,餐廳您滿意嗎?”
誰也不知,就在他們抓鬼的時候,劉意遠的內心是多麼忐忑,他握著手機,在家裏從東走到西,來回踱步,盯著短信的對話框,遲遲不見莫總的消息。
莫夜朗把手機遞給了北北。
北北看到消息,笑道:“非常滿意。”
莫夜朗合起了手機,看了眼地上的羅星說:“告訴劉意遠,這家餐廳的經營權轉到北北名下。”
羅星和北北麵麵相覷,而莫夜朗異常平淡,輕拍了下北北,語氣平緩:“我們回去吧。”
北北隨著莫夜朗朝門外走去,這時,莫夜朗忽然回過頭,看著還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羅星,冷言道:“還坐在地上幹嘛。”
北北展顏笑著,對羅星說:“車鑰匙,還在你手裏呢。沒有你,我們要走路回去了。”
羅星霍然笑著拿出車鑰匙,車燈亮了起來,起身跑到了莫夜朗身前,推開玻璃門,雨後清新的空氣拂麵而來,她打開後座車門,望著有救命之恩的北北,目光透著柔光,“顧小姐,請!”
北北走出餐廳,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舊愁才消,新愁又上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