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有季韶在,太醫院那邊派人過來倒是不含糊,太醫捏了捏傷處,聽見陳使臣殺豬一樣的叫聲,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慢,先是幫他正骨,再拿了木板幫他捆綁固定好,冷靜宣判,“腿骨斷了,修養三個月吧。這段時間別走動,萬一瘸了可不好治。”
夏曄艱難維持著表情,“……開藥吧,陳使臣,你到時候就留在驛站養傷吧。”
陳使臣眼淚汪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王爺,王爺,您別拋下我啊嗚嗚嗚嗚嗚。”三個月之後,夏國的團隊早早就走光了,難道要把他一個人留在越國嗎?
夏曄不理他,隻是對著季韶,難得語氣放平緩,“讓你看笑話了,我送你出去吧。”
等到走出了驛站,季韶終於沒再壓抑,她笑彎了腰,興衝衝回宮,直奔季琛的書房,打算和他分享今天的樂事。
她用生動活潑的語言講述了今天的趣事,重點描述了夏國王爺夏曄那黑漆漆的表情,一邊說一邊笑,還說改日要再去看一看他的笑話。
季琛聽著季韶講述,也認真傾聽,不時給出回應,心裏忍不住琢磨另一件事。
“你也知道,如今我登基已有五個月,你也正是十五的年紀,再過幾天,就是你的及笄禮,或許會有人提起你的婚事。”季琛在認真思考,直白道:“我覺得你還小,不妨多看一看,皇家公主不愁嫁。”
十五的年紀,身體都沒發育好,還是別了吧。
而且,在小說裏,這段和親最後還是以破裂告終。
季韶毫不猶豫點頭應了,“好,我也不想這麼早談婚論嫁。”
誰知道成婚以後,對方是人是狗?
像那個宋瀟,又喜歡她的公主身份,又鄙夷她以前待在冷宮教養不夠,見麵時高傲至極,家裏妻妾一堆。
季琛翻閱了一下手中的夏國國書,先擱下筆,沒有批改,“其實你想和誰成婚都行,我沒意見,人選你自己定,或
者不定都可以,但是——”
季琛認真道:“你不能和夏國的人聯姻。將來越國和夏國開戰是必然的趨勢,國仇家恨之間,容不下兒女情長。不論最後是我殺了夏國的皇室斬草除根,還是他們對我們如此,我們不可能完全共存,即使共存也會防備到底。”
夏國皇帝一貫手段殘忍,他上次滅了隔壁魏國,就將魏國的百姓直接貶為了“二等公民”,所有的稅收,魏國直接加倍,百姓但凡有絲毫不滿,便直接就地問斬,魏國的疆域內也一直不平靜,來來回回折騰著。
就這種情況,是夏國的皇帝能容忍親弟弟娶一個亡國公主,等著她複仇?還是季琛會看在季韶的麵上就放過夏國的皇室,放過這麼一個心腹大患?
別開玩笑了,到時候,就算皇帝忍了,下麵的臣子百姓也不能容忍。
男女兩家是仇敵的,縱觀文學作品,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羅密歐和朱麗葉。不論世人如何歌頌兩人的真心相愛,也不能忽視,這部作品就是大寫的be。
但對於季琛而言,他真的不希望季韶走上這麼一條路。
季韶一愣,格外不可置信,“二哥?我怎麼可能去夏國!”
說到這裏,她倚靠在椅子上,嗤笑一聲,“以我的身份,至少也要嫁個身份足夠的人吧,我記得夏國的皇帝三妃九嬪早就填滿了位置,皇後也立了,夏國未婚的還有本事的,也就那個賢王夏曄,我和他一路爭吵動手,他還能看上我?”
季琛無奈瞧了季韶一眼,將國書遞過去,“是啊,他看上你了。”
小說裏,季韶和親夏國,便是嫁給了夏曄,夏曄糾纏了季韶兩年,不肯放她回越國;如今,夏曄已經有了動心的跡象,對待季韶的態度倒是改善了不少。
這封夏國遞上來的文書,裏麵可是含蓄表示了和親的意圖,說是要為他們的賢王擇一位賢妻,還望越國皇帝幫助一二。
上麵蓋了玉璽,還有賢王的印記。玉璽是早就蓋上的,賢王印卻是最近蓋上,印泥顏色還算新鮮。
季琛揣摩,
夏國皇帝對和親有意向,但並不強求,所以將選擇權交給賢王,賢王一開始也沒動心,結果現在改變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