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充分, 邏輯很完美。
季韶眉眼彎彎,努力壓製唇角的翹起,故意拖長了調子, “原來賢王喜歡挨錘啊——”
實打實的幸災樂禍語氣以及說不出的嘲諷, 季韶的臉上寫滿了求知欲,明擺著要看熱鬧。
夏曄臉色僵硬,眼刀不斷朝著湯潛射去,恨不得把他射成篩子。
這種豬一樣的隊友, 你永遠猜不到,他能不知不覺帶給你多少的傷害。
湯潛憨厚撓頭,隻當作沒看見, 繼續道:“王爺, 剛剛我們說到哪裏了?你放心,我練習雜耍十幾年了,下手絕對有分寸。”
季韶扭頭看向夏曄, 眼中是無法掩飾的笑意, 生動活潑道:“那不知賢王什麼時候開始?我能不能現場觀摩一番。說起來, 我還沒見過這樣的雜耍,賢王的愛好果然非比尋常。”
夏曄心神一晃, 道:“我最近身子還沒好, 暫時不能參與, 所以我叫了這人進來, 讓我的仆從與他表演一番。”
說到這裏,夏曄總算是勉強冷靜下來,請季韶出門坐坐,還真的叫人去準備胸口碎大石的道具:石板和錘子。
越想,他心裏火氣越旺, 忍不住暗惱湯潛不會說話,幹脆就悄悄打手勢,讓他們把躲在他房間裏的那兩個過來投靠他的山賊頭子偽裝成下人,拉過來挨錘。畢竟在他看來,能被湯潛帶來,這兩人絕對是湯潛的心腹了。
人被帶了出來,夏曄傲慢道:“這兩人平日裏都膽小怕事,如今他們像在我這裏掙得一份賞錢,我也樂意賞他們,隻是怕他們叫嚷起來太過吵鬧,所以幹脆就堵了他們的嘴。”
望著兩個山賊頭子驚慌失措的表情,湯潛輕咳一聲,“兩位放心,我下手絕對會注意,不會把你們打死的。”
聽了這番話,兩個山賊頭子暗暗在心裏罵娘,更加拚命掙紮。
他們早就心裏有鬼,想要吞滅蓋世會的這些人手,該不會這人知道了,所以借著這件事算計他們吧?不,不可能,一個蓋世會的人而已,本質上也不過是個反賊,和他們山賊差不多,怎麼
可能知道公主回來……他們越想頭皮越麻,越是覺得湯潛深不可測。
兩個山賊頭子都被按在長板凳上,麵色死灰,仿佛下一刻就要去世。
湯潛興高采烈搬來了石板,壓在兩人的身上,搓了搓手心,掄起了大錘。
夏曄和季韶交流幾句話,也站在了周圍,開始觀看湯潛表演。夏曄是慘不忍睹,季韶卻覺得格外有趣。
陳使臣正是舉薦湯潛的人,他不免走近,咬牙低聲喃喃自語,“沒用的東西,難怪如今都隻是個反賊……”他好好製造的機會,這個人卻這麼蠢,還硬生生搞出一個胸口碎大石來。
湯潛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咣咣兩下錘了下去,然後隨手把大鐵錘往旁邊一拋,恰好砸中了陳使臣的小腿。
“噗——”躺在凳子上的人嘴角留出血跡,身上的石頭從中央碎裂開,往地麵掉落。
“啊——”陳使臣大聲呼痛,捂著小腿,直接倒了下去,哀嚎不已。
猶如二重唱,倒是格外有節奏。
湯潛頓時擺手,驚慌不已,“我就是順手一扔,畢竟錘子拎著也沉,結果沒想到這位老兄站的太近了,就不小心砸到了他。”
夏曄心神一震,指著湯潛道:“你眼睛瞎了麼!怎麼能傷了我的使臣?”
這個蠢貨!
這可真的成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陳使臣可是他提議挑選出來,專精越國風俗及文字的大臣。
他之前就發現湯潛有點憨,但也沒料到,他能憨到這個份上。
季韶叫人去傳太醫來,倒是不慌不忙替湯潛說話:“既然是雜耍,傷了人再說難免。再說了,這不是賢王自己想玩胸口碎大石,才鬧出來的笑話。如今瞧瞧這兩人,麵色還行,問題不大。”
夏曄深深呼吸好幾次,才壓下心頭的煩躁,他冷笑一聲,“算了,你們都走吧,這裏我來就行。”
季韶打發走了湯潛,假惺惺道:“我還是陪著你,等到太醫過來,看一看這位陳使臣的傷勢如何。”
陳使臣眼淚都出來了,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感動的。
夏曄一愣,心裏的感覺越發微妙,對著季韶倒是更加滿意幾分,心裏怦然心動,又放不下顏麵,幹脆沒說話,就當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