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
梔春放下手中的《舊帝國神話詩歌繪本（中）》，發出暴言。
“我還不如直接去挖弗朗西斯陛下的墓。”
“……哎？”
梔春把手中的繪本放到伊蘭麵前：“有印象嗎？”
從舊帝國時代流傳下來的，有關神明的信仰其實相當廣泛，從如今散落在各地的教堂與神殿就可見一斑。農夫祈求豐收、魔法師向往智慧、騎士信仰公正與勝利……當然，關於究竟是哪位神明賜福了開國帝王，更是眾說紛紜。
比如命運女神於岔道口指路、秋日之神用霧氣遮蔽敵軍視野、戰神在陣前吹起號角，甚至還有愛神化身在夢中與年輕的王者春風一度的傳聞……總之花樣百出，不勝枚舉。
不過，看上去實在不太像那個傻孩子能做出來的事。
梔春默默地把那本香豔的帝國情史扔到一旁。
果不其然，伊蘭認認真真地看完了繪本，迷茫地搖了搖頭，同時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大家都很了不起，”他說，托著腮，頗為沮喪地歎了口氣，“如果我更稱職一些，人們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梔春：“……”
所以，把時間浪費在圖書館裏看兒童（？）啟蒙叢書，果然不是什麼正確的選擇！
她麵無表情帝把繪本拽了回來，與還沒看的那幾本疊在一起，直接扔進桌子旁邊的回收筐裏，又戳了戳少年的額頭：“這又關你什麼事了，你知道什麼是辛苦嗎？”
“可是……”
梔春問：“你看，不管什麼時候，瑪麗也會因為她爸爸的過世而難過，難道你能複活她的父親嗎？”
伊蘭：“欸？”
“就算可以，你還想複活所有的逝者嗎？說不定連糟糕的惡霸，也有真心思念他的人呢？”
“這個——”
“還有，如果交戰的雙方都在祈求勝利，哪一方才能得到祝福？”
“……”
連續幾個問題之後，伊蘭就變得更加茫然了，這根本不識疾苦的孩子看起來苦惱極了，下意識地把長發揪在手指間繞來繞去，皺起漂亮的眉頭，絞盡腦汁地思索著。
梔春站起身，好笑地按了下他的腦袋，終於問了個能夠回答的問題：“想吃巧克力蛋糕嗎？”
“想。”神明即答。
——果然，還是找一找弗朗西斯陛下的墓在哪兒吧。
離開圖書館時，梔春想。
神話傳說都不靠譜！
啊，說不定隻是蹭個初代君主的名頭？就像最近風靡阿德蘭特所謂的“銀龍摯愛限量”的蛋糕，事實上隻是堆疊了雙層奶油的草莓卷。
梔春腹誹著。
甜得齁嗓子，她隻嚐了兩口就扔給伊蘭，那孩子倒是高高興興地吃完了。
——傳說中，有這麼喜歡甜品的神嗎？
雖然諸如“驅散瘟疫，拯救世人”的神話傳說也有不少，舊帝國時也有虔誠的牧師與祭司能夠使用神術，代行神權、行走人間的傳聞。隻不過，那些流傳下來的傳聞和詩篇中，所謂神祇的形象，都與這個連自己名字都說不明白的小孩子區別太大了。
那孩子如果真有這麼多人信仰，又真的那樣智慧全能，大概也不會被關在地下牢房裏這麼多年。
況且，如果真像伊蘭所說的，初代君主並沒有交還他的力量，說不定在他的墓地裏會有線索吧。
隻不過，他的墓地會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