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停在了前院。

趙貴妃生辰,天子勒令二皇子必須回宮一趟。

一直拖到貴妃生辰前夕,鬱厘涼才慢吞吞地讓人準備了回程的馬車。

在他準備上車之前,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大根哥?”

鬱厘涼頓了頓,側眸瞧見了經過此地的沅沅。

大概這就是在一個府裏打工的好處,沅沅才從大公子那裏回來,就剛好撞見少年來到了馬車附近。

少女快步從小路上穿過來,眼睛紅紅的跑到了他的麵前。

她似乎在別的地方受了什麼委屈,哭過了一場。

“大根哥,我們私奔好不好……”

少女這次極其認真地對他說道:“十五那天,我在城郊的十裏亭裏等你,如果你來的話,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裏吧。”

鬱厘涼回憶了一下,她眼中的私奔就是說,要一起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和她生孩子……

麵對少女的羞怯而膽大的邀請,少年仍舊保持著沉默。

沅沅盯著少年那雙深不可測的檀黑眼眸,忽然打了個寒顫。

她這是……在做什麼呢?

因為自己陷入了沼澤,所以絕望的時候就想拉著少年,指望他能將自己拉出沼澤嗎?

可是,這樣大概率隻會讓對自己伸出援手的少年一起麵臨沒頂之災。

少年的沉默放在平常,沅沅從來都沒有多想過什麼。

可眼下她的一顆心敏感到了極致,這樣的沉默亦是像一把鈍鈍的刀子不輕不重地在她心口戳了一下,提醒著她的自私給別人帶來了怎樣的困擾……

沅沅尷尬地笑了笑,自言自語地緩解尷尬的氣氛,低聲道:“一定是還沒考慮好吧……”

她能感覺到大根哥不反感她,但她卻也不能輕易要求一個人喜歡她喜歡到要為了她拋棄這裏的一切,和她去過上一段顛沛流離的生活。

沅沅忍住沮喪,做出不在意的模樣,輕聲道:“看,離十五不遠了,等過了十五那天,就不用在意這些事情了。”

少女這樣說,並不是在逼迫少年。

相反,她是在給他一個台階下。

畢竟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如果他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她,那麼隻要在那天不出門就可以了。

有時候,言語比行動要更難。

口頭上的無法拒絕,換成身體上的不行動就會更加簡單。

“好。”

就在沅沅沮喪到無以複加的時候,少年輕輕地回答了她一聲。

沅沅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少年平靜的模樣,內心的情緒忽然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可見大根哥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不管願不願意,至少他都沒有當麵拒絕她,給她留足了情麵。

沅沅的內心莫名地感到一陣釋然。

她對少年道:“大根哥,以後我們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哪怕不在一起,各過各的,她也會祝願這個曾經給她帶來過一段美好時光的少年。

少女離開這裏。

她離開之前唇角浮著笑,可鬱厘涼卻覺得她的笑容更像是做出來安撫旁人看的,並非是發自內心。

“殿下……”

範湍打開了馬車的簾子,遲疑地喚了他一聲,臉色愈發的古怪。

他家主子這樣,好像個望妻石……

少年終於收回了目光,上了這輛馬車。

如果沅沅在這裏,她就會發現,少年是以主人的身份上了馬車,而非馬奴車夫。

……

沅沅emo了。

以前看到人家說“有的人十八歲就死了,八十歲才埋”經典emo的話,沅沅隻想鵝鵝鵝鵝鵝發出豬笑。

現在誰要給她看這樣一段話,她會淚眼刷刷的流。

芭蕉回來看見沅沅躺平的模樣,摸了摸她腦袋,驚喜道:“沅沅,你的腦袋都不熱了。”

沅沅一臉生無可戀。

她現在更喜歡雪上加霜的感覺,讓她病得死去活來,加重她的emo吧。

芭蕉說,她今天要和大牛哥出去約會,所以不能陪沅沅了。

沅沅記得她上回約的是阿牛哥。

芭蕉說,對,但她發現大牛哥的名字比阿牛哥更加有男子氣概,而且大牛哥家的驢發出鵝鵝鵝鵝鵝的傻笑聲,沒有阿牛哥家的驢那麼自閉。

沅沅:“……”

好激烈的競爭。

芭蕉出去約會了。

沅沅又躺了一會兒,不僅頭不疼腦不熱,反而還越躺越精神。

肚子裏餓的咕咕叫,沅沅emo不下去了,隻好爬起來找飯幹。

結果一打開房門,就看見了二號狗逼身邊的狗腿子大哥蹲在門外。

沅沅:“……”

沅沅立馬反手把門拍上,結果被狗腿子大哥的狗腿給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