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好在少年爽快地給了錢。

等鬱厘涼握著這對簪子回頭時候,卻發現少女不見了。

他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喂!”

後麵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帶著麵具的少女笑著將他扳回來。

沅沅剛才相中一個麵具的時候,故意戴在臉上打算繞到他的身後嚇他一跳。

結果下一刻她臉上的麵具就被對方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鬱厘涼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可麵具在他的指下轉瞬間便出現了一道裂縫,由那條裂縫迅速擴大撕裂成兩半,重重地跌進了塵土當中。

沅沅怔住。

沅沅發現少年似乎有些不太高興,這一路上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沅沅不安道:“你生氣了嗎?”

少年不吱聲。

沅沅隻好把他先拉離人群,牽到一個沒有人的小巷子裏。

沅沅說:“我剛才隻是想和你開個玩笑,捉弄你一下的。”

“但我忘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開玩笑的,我和你道歉好嗎?”

她想,她還有過逃跑的前車之鑒,再和他隨便開這樣的玩笑,確實很不合適。

鬱厘涼緩緩垂眸朝她看去。

沅沅輕輕扯了扯他衣襟,軟聲道:“你低下來一點。”

少年抿著唇角,雖然不想開口和她說話,但還是彎下了脊背,乖乖地低下頭,將臉壓低到沅沅的麵前。

他突然湊得那麼近,嚇沅沅一跳。

這也太近了吧……

但為了安撫好少年,沅沅對上他的視線,隻好忍住羞澀,慢慢地偏過頭去在他的臉側親了一下。

就像是柔軟的花瓣蜻蜓點水般掠過。

少女柔軟的小嘴在他的臉側落下了一個香香的印記。

鬱厘涼心裏的戾氣忽地散了。

“這個你喜歡嗎?”

少女語氣羞赧。

鬱厘涼眼睫輕輕一顫,盯著她紅豔豔的唇瓣,輕柔回答,“喜歡。”

他終於願意士動和她說話,低聲道:“我們回家吧。”

沅沅點頭。

鬱厘涼抓起她的手腕,在她愣住的時候,又士動把五指嵌入她的指縫。

“要這樣。”

少年低著頭,輕聲呢喃。

沅沅有些臉熱,當然沒有反對。

她這算不算已經哄好他了?

沅沅發現,他其實真的很好哄。

度過愉快的一天,這天夜裏沅沅都睡得很沉很沉,就連夢裏都是鬱厘狗和綿羊沅一起吃草的美好時光。

到了第二天,沅沅才隱隱約約想起來今天已經是二十了。

離鬱厘澤那個死小孩說的十九日已經過去了。

用完早膳之後,碎花從外麵進來,卻是把窗戶上貼著的“滾”字拿進來道:“姑娘昨天叫奴婢把這玩意兒貼在窗戶上驅邪,真的能有用嗎?”

沅沅鬆了口氣,點頭道:“是啊,效果還不錯。”

死小孩沒來作死,算他命大。

……

天子在早朝後照例單獨見了鬱厘涼。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少年手腕上多出來的一條廉價紅繩。

紅繩上的小吊墜非金非玉,分明是普通的小石子兒雕刻打磨出來的東西。

這種俗物放在一個普通的臣子麵前都是俗不可耐,拿不出手。

可少年似乎很喜歡,時不時就要用手指戳一戳碰一碰,倒是他鮮少愛不釋手的東西。

天子瞥了一眼後收回目光,對他說道:“你將你喜歡的女子留在了身邊?”

鬱厘涼“嗯”了一聲。

天子又道:“既然如此,是時候可以考慮成個家了吧?”

“你可以先不納正妃,她身份低,可以先和其他世家女子一起納為側妃妾房,然後在慢慢地給她升上去,你覺得如何?”

鬱厘涼卻拒絕:“我不需要。”

天子頓時語塞。

“你又這樣……”

想到少年執拗地像驢一樣的脾氣,天子打算先用緩兵之計。

“朕不著急,你先回去想想。”

可少年卻絲毫不願理睬他的模樣,又冷冰冰地丟給他一個眼神,隨即離開。

天子歎道:“那個女孩子,他一定很喜歡吧?”

他已經阻撓不了,隻希望少年可以開枝散葉罷了。

但少年每一次的決定都那麼決絕,讓他是那麼的……自慚形穢。

“珠珠給我生了這個兒子,就是想告訴我……我處處都不如他嗎?”

一旁的陳公公聞言心頭一震,“陛下……”

天子擺了擺手道:“朕本來就做的不好,一直都不夠好,所以才永遠失去了她……”

陳公公抬頭,隻看到天子滿頭的華發。

本該意氣風發的年歲,卻活得像個遲暮老人。

陳公公暗暗歎了口氣,最終什麼也沒有再說。

鬱厘涼一直忙碌到晌午才從外麵回來。

沅沅今天剛和一個小丫鬟臨時學了套按摩的手法,讓少年躺在自己的腿上。

少年在她的懷裏很快便放鬆下來,被她給哄睡著了。

過了會兒沅沅輕手輕腳出門來,碎花又體貼地端了杯茶來。

“殿下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還是姑娘厲害。”

沅沅卻不覺得她哪裏厲害,明明是少年又乖又好哄罷了……

沅沅按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到少年睡夢中都蹙著眉心,心裏也是有些揪的。

她看到碎花,頓時有感而發道:“就算他真的是腎虛,我也不會丟下他的。”

碎花:……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

接過沅沅手裏的空茶杯,碎花進去指揮丫鬟把桌上的茶具收拾起來。

然後等碎花過一會兒回沅沅屋子的時候,卻發現少女人不見了。

碎花以為沅沅去了花園,讓人去花園找,結果沒有。

碎花有些不安,又派人去廚房找,結果還是沒有。

最後碎花帶著人把櫃子裏床底下都找了一遍,發現,還是沒有?

碎花:“今天沅沅姑娘最後離開的地方是哪裏?”

丫鬟哆嗦著聲音回答,“是、是喝了碎花姐姐的茶就回去了。”

碎花:“……”

所以,沅沅去了哪裏?

沅沅被綁架了。

在她發現自己頭發有些毛躁,懷疑自己在少年麵前保持的形象不夠完美。

所以她準備回房去梳頭的時候,半道上被人給擄走了。

對方簡直就像一個飛簷走壁的武林高手,把沅沅當成麻袋抗走,幾個瞬間跳躍就完成了劫持任務。

這場在沅沅眼裏的綁架,在鬱厘澤眼中則是一場感天動地的營救。

馬車停在了後巷子裏,太久沒有體驗過過山車而臉色發白的沅沅被塞上了馬車後,終於看見了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