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國·汴京城外。
雲暮手裏的,赫然是那張出自東風樓的軒轅國汴京布兵圖。
此刻她穿著翩翩少年郎的男裝,用裹胸布纏胸,胸前扁平,帶著易容麵具,羽扇綸巾,頗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意思。
從進到汴京城的一刻起,雲暮,就已經是殷遙了。
她咬了口硬邦邦的幹糧,看著冷寒遠正將野外打的蘆花雞擱在火上烤。
杜衡和常羽已率先進城替他們安排一切,唐毅自是要厚著臉皮纏磨著白蔻去她在汴京開的金陵醫館。
“寒遠哥,尹鯉和孟顧呢?”雲暮看著燒烤架上冒著香氣的雞肉,這幾年在外打拚,冷寒遠,可不是當初那個切菜把手切出血的蠢萌了。
“他們有別的事。”他絕對不會說,他是故意支開這兩個人的。
冷寒遠遞給她一隻烤好的雞腿,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幹糧啃了一口。
雲暮拔出水囊的塞子喝了兩口,正欲說話,卻感覺到一股涼意自背後傳來。
冷寒遠反應更快,霍地將手裏的東西一扔,化作一道虛影般,將她拉到一邊,躲過了那極其強橫的一擊。
在雲暮剛剛站著的位置,妖魅的白衣男子正用一雙幽蘭色的眸子打量著她,五指張開的手昭示著他抓雲暮的動作。
“你是誰?”雲暮打量著他,簡約的白衣用的是上好的錦羽緞,腰間的青玉掛飾亦是不凡,俊逸非凡的麵龐,卻讓雲暮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些熟悉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
冷寒遠利落地拔劍出鞘,將雲暮護在身後。
“小丫頭,你的這雙鳳眸,真的好漂亮。”白衣男子的嘴唇特別薄,微微上勾笑的時候,特別陰柔。
雲暮一驚,她做的是男子打扮,白衣男子如何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侵略性的目光徘徊在雲暮的眉眼間,似乎比見血更讓他亢奮。
“被一個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誇獎了,並不是一件愉悅的事。”雲暮試探道。
“是我失禮了,在下納蘭雲景。”白衣男子行雲流水般優雅地翩翩施禮,可語氣卻沒有半分謙和,縱然他極力壓製骨子裏的貴氣,卻依舊泄露出幾分。
“我的身份,納蘭公子手下奇人異士諸多,想必是已然知曉。”雲暮的話,不無諷刺。
她心下卻是一涼,這個納蘭雲景,若不是對他們動了殺心,是不會將他的身份廣而告之的。
“隻是,不知道這眼珠子剜了出來,還能不能維持一如往昔的美。”納蘭雲景摸著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
“找死!”冷寒遠眉梢一挑,龍淵劍如出海的青龍,襲向了納蘭雲景。
“找死的,是你!”納蘭雲景氤氳一掌風,生生接下冷寒遠一劍,他眸光陰鷙,將內力灌注在雙手欲重創冷寒遠。劍反震的一瞬,冷寒遠隻覺虎口發麻。
雲暮眼神一直盯著戰場,見狀立刻拔出玄鐵劍加入戰場,白衣男子再狂妄,一挑二,亦不敢夜郎自大。
“隻有你們會以多欺少嗎?”他打了個口哨,幾個侍衛打扮的男子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
“把玄鐵精魄留下,我留你們一條狗命!”納蘭雲景幽蘭色的眸子微微一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欲、望。
雲暮不著痕跡地握緊了手中的玄鐵劍,卻猛然發現了幾輛馬車正緩緩從城外駛來,車隊的最前方十餘名虯髯大漢目光如虎狼般,凶神惡煞,騎著高頭大馬規整列隊,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看著已經陷入苦戰的冷寒遠,雲暮知道,冷寒遠的武功在她之上,他尚且不敵,雲暮動手,亦不過是飛蛾撲火。
眼光一閃,雲暮以最快的速度,向那徐徐駛來的馬車衝刺。鬼舞步的速度,被她運用到了極致。
為首的虯髯大漢惱怒沉喝:“什麼人?我家老爺在此,還不滾開?”
知曉雲暮輕功不弱,他一蹬馬蹬,就要飛身去攔。
“高遠,住手!”馬車內,男子雲淡風輕地說道,唇角緩緩勾起優雅的弧度,嗓音清潤甘冽。
下一秒,雲暮一撩車簾,秘銀匕首橫在男子頸間,“讓你的人配合我,否則……”
男子一襲絳紫色長袍,腰係玉帶,氣質優雅,端的是俊逸無雙,卻又不顯女氣。
“高遠。”紫袍男子沒有半點被挾持的意識,輕喚了聲。
隨即,雲暮“扶”著那紫袍男子下了車,無人可見的角度,秘銀匕首就抵在他的腰間。
雲暮提氣揚聲,對納蘭雲景喊道:“你喜歡以多欺少,可我偏偏想讓你以寡敵眾。”
納蘭雲景雖嗜血妖魅,可他並非無腦流,藍眸一轉,“撤!”他頃刻間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冷寒遠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對手在向戰場外撤離,還摸不著頭腦呢,就在雲暮的催促下,上了馬,跟在紫袍男子的車隊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