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則大剌剌地坐進馬車,匕首依舊抵在紫袍男子的腰側,在軒轅國他們人生地不熟,若是有地頭蛇帶領,會容易很多。
“叫什麼名字?”紫袍男子氣定神閑,仿佛雲暮才是被綁架的那個。
“怎麼?這麼小氣,請你幫個忙,就要記住我打擊報複?”雲暮挑了挑眉。
“鄙姓談。”紫袍男子風度翩翩,神態幽然地從小案上拿起茶盞抿了口茶。
“小爺貴姓殷,大名殷遙。”雲暮學著唐毅平時的樣子,放蕩少年,是她的一重保護色。
“你武功很好?”紫袍男子看似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書生,可眼光毒辣得嚇人。
雲暮邪佞一笑,“殺你,不成問題。”
她不著痕跡地透過被清風揚起的車簾去觀察車外狀況,這馬車行駛的速度極快,過了一刻鍾左右的功夫,就到了京中的繁華之處。
“太師大人,皇上請您即刻進宮。”傳令使在車外拱手。
太師大人?雲暮一怔,軒轅國朝廷極其顯赫的權臣,當朝太師……談逸笙?
剛剛,他說他姓談……
發覺雲暮的失神,談逸笙眸光一厲,向後側身的瞬間直接扣住雲暮的手腕,另一隻手利落地擋住雲暮反應過來後劈來的手刀,“砰——”地一聲,匕首已然被橫在了雲暮頸間,談逸笙依舊溫潤如玉,宛若天神下凡,仿佛剛剛的淩厲不屬於他一般。
“現在,該本太師問了,你來汴京的目的,是什麼?”剛剛下人那一聲“太師大人”不是無故喚出,太師府下人訓練有素,在外皆以“老爺”相稱,刻意避開暴露身份的稱呼,斷不會出此差池,分明是刻意分散雲暮的注意力。
雲暮暗惱於她的大意,因為談逸笙體內無半分內力,他虎口亦沒有多年習武的繭子,是以雲暮是真沒有想到,他能來這麼一手。
“目的?行走江湖,自然是哪裏有錢,我殷遙就在哪裏,汴京權貴諸多,我偷他一票,恐怕就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吧,也好過守著個沒落的家族餓肚子好。”雲暮三言兩語,就將她來意、身份悉數解決清楚,伶牙俐齒。
“挾持朝廷命官,本太師又身為父母官,怎會放你去禍亂人間?”他握著匕首的手一緊,刀刃貼近雲暮白皙的頸子,分明動了殺心。
談逸笙凝著她,這少年雖穿戴樸素,卻也掩蓋不了她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
“父母官?”雲暮勾唇,不羈地笑:“莫非,你經常喜當爹?”
“你既然這麼想,那不如,本太師就紆尊降貴做一次你爹?”談逸笙微微側頭,很好奇這少年接下來還能說出什麼驚駭世俗的話。
“呸——”雲暮指控道:“臭太師,你不要臉!”
“插科打諢,玩夠了沒?”談逸笙毫不留情地戳穿雲暮的意圖。
浸淫宦場數年,雲暮再如何成熟內斂,在他眼中,還是嫩了些。
“小爺本性純真,活到老玩到老,從未被擊敗過!”雲暮一排胸脯,豪情衝天。
“好了。”談逸笙修長的手一揚,“本太師沒時間聽你碎碎念。”
眼見著馬車到了長街繁華處,談逸笙果斷把雲暮趕下了車,他還要回太師府換朝服進宮,暫時沒那個時間逗弄小耗子。
汴京·金陵醫館。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白蔻一看到冷寒遠和雲暮進來,忙扔下手中磨了一半的藥粉,急切道。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遲了太多,唐毅都想出去找人了。
“路上遇到了點事情,耽誤了。”雲暮怕白蔻擔心,並不與她講朝堂局勢。
“師姐,這醫館倒是讓你經營得有模有樣。”冷寒遠環視一周,溫潤輕笑。
“那當然。”老熟人,白蔻也不和他客氣,一指桌上的美味佳肴,“過來吃飯,今天師姐做了一桌子好菜,給你們接風洗塵。”
桌上,小青菜青翠欲滴,酸辣炸酥肉外焦裏嫩,酸菜魚香氣撲鼻,涼拌萵筍清涼爽口。
“喔,這麼豐盛。”雲暮驚奇道,白蔻舀飯,唐毅自然而然地靠在她身邊給她遞碗筷。
而白蔻……
雖然依舊是愛理不理,可態度好了很多。
不得不說,唐少爺哄女人,是真的有手段。
“藍色的眸子?”席間,唐毅夾起的一筷子炸酥肉掉到盤子裏,聽到雲暮的話,他愣在了當場。
“怎麼了?”白蔻困惑地看他。
“我記得,師傅曾經說過,”唐毅眉心擰成川字,“龍溟海域的貴族,瞳色異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