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青,你二十四歲了吧!”邊城一邊嚼著飯粒,一邊問。
“怎麼?嫌我老了啊!”
“也到了該有個家的時候了吧,你覺得任平怎麼樣?”
“咳咳…”仲青被湯嗆到,心虛地喝了一口水,“什麼怎麼樣!你想攆我走啊!”
“不是,”邊城笑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一個人拉著我,登上了天台的路。我覺得,可能要發生什麼事了,所以想把你先安排好。”
“呸呸,想什麼呢啊?邊城,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仲青放下筷子,表情嚴肅。
“也就是忽然瞎說呢,吃飯吧!”
邊城很少說這種話,仲青心有餘悸,隔日早上,仲青去了教堂,站在耶穌麵前,虔誠地為她祈禱。
如果真的有神,那麼這世上一定有魔鬼的存在吧!
邊城有自己的直覺,她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她接到急召,趕往地點。
推門而入,室內的氣氛陰冷到極點。她從來沒見過莫宴,那麼慌張的眼神。那雙總是充滿睿智和冷靜的眼睛,掌控著所及的一切。此刻,湧著憤怒而無奈的光。從不抽煙的人,地上散落一地的煙蒂。
任平用最簡單的話,陳述了麵前的問題。
歐若焰綁架了方芮賢,交換條件是邊城。
“把邊城交給我一個月,我把你心愛的女人和寶貝兒子還給你。莫總,想想這筆交易你還是比較占便宜的。另外,請不要想別的,你應該了解我的,否則就準備收屍吧!我敢這麼做,就不怕魚死網破。”
電話錄音裏,歐若焰的口氣勢在必得,邊城背脊一陣發涼,緩慢地抬起頭。莫宴的目光,證實了那個男人勢在必得的原因。
“歐若焰是歐若冰的哥哥,他不會放過我的。”邊城,努力想挽回些什麼。
“邊城,一個月以後,我親自為你接風。”
她從來沒有真正承認過,莫宴是個無情的人。他救過她的命,讓她邊城成為一個無人敢傷的強者,給過她婚姻,還買過烤地瓜。隻是在這一刻,他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無情的。
那一刻,他竟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邊城,懷揣著的最初的希望,在他轉身沉默之間,一點一點變成絕望。她站在那裏,身體僵直著,看著他,或者是盯著他。
“去吧,蔣飛送你。”
莫宴的決定,向來不會有人質疑,也不敢有人質疑的。
“是,老板。”邊城,不再反抗。隻是,那個男人在心裏的某個地方,是希望她能再做出一些反抗的,那樣的話他可能才心軟。
邊城出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莫宴。任平說,如果莫宴那會能看看邊城的表情,哪怕隻看一眼,也就不會放她走了吧。
任平快車把蔣飛的車攔在西江大橋上,蔣飛默契地停車。
仲青從副駕駛衝出來。
“邊城,邊城,跟我走!”仲青抓著她的胳膊往外拽,卻未使她動彈分毫。
“仲青,仲青,”她把手放在這個幾乎要抓狂的女人的肩膀上,“我想好了,這是我的命,真的。”
“命是你的,你自己決定!”仲青吼起來,江風吹散她的頭發,卻總也吹不幹她的眼淚。
“那怎麼樣?”邊城嚴厲起來,“用你們三個人的命和方芮賢母子的命來換我一個人的命嗎?你覺得我還能活得下去嗎?”見他們沉默,又軟下口氣,“放心,歐若焰不是食言的人,一個月以後,我會平安回來的。”
邊城笑著說連自己都不信的話,“任平,”她看向站在仲青旁邊的男人,“仲青,交給你了。”再多的話,她都在那句話和說那句話時的眼神裏了。
仲青哭得不成聲,邊城一把推她出去,關上車門。
“蔣飛,開車。”
仲青在車後麵哭著追了好久,仲青希望這座橋無限長,橋上的人還是原來的人。
…………….
方芮賢如期回來了,莫宴舒了一口氣,卻不是因為眼前的人,而是自我安慰著邊城也會這樣回來。抱著她,莫宴想起了邊城。
…………..
秋過,天氣說冷就冷起來了
“停車,”放下車窗,路邊烤地瓜的香氣迎麵撲來。白煙繚繞中,他又看見邊城了。裹著厚厚的圍巾,一邊跺腳一邊吃地瓜,嘴唇周圍都抹得漆黑卻笑得快樂多彩。
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彎起,好像那樣的日子就發生在昨天。
她走了半個月卻像半年過去一樣,派出去的人竟然打聽不到一點消息。莫宴忽然覺得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
邊城回來,又能吃到香甜的地瓜了吧!他如此想著,第無數次地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