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宴要把邊城送到冰天雪地的北國,隻有在那裏,她才能永遠被保留下來。
最後的告別,他沒有允許任何一個人來。冰庫裏,寒氣逼人,他一直看著冰棺裏的女人,看了很久,看到自己的肉體終於達到極限,暈了過去。
是任平發現及時把莫宴送到醫院的,仲青趁機才看到邊城。她淚水連連地趴在棺上,那副活生生的麵孔,像每一次她睡過去的安然樣子。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恍惚中,邊城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還在,微笑。
微笑?!
仲青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
“我的天,我的天!”她一下子坐在地上。
“邊,邊城?”
邊城看著她,微笑。
仲青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不是夢,這不是夢。
她欣喜若狂,剛要往外跑叫人開棺,卻一下子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黑發,冰藍色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溫潤卻令人戰栗。
“邊城讓我帶走她,你能幫她嗎,仲青?”
五年以後…………..
“爸爸!”
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扭著圓圓的肚子撲向剛踏進門的任平懷裏,他把行李遞給一邊的管家俯身把兒子抱起來親親,胡渣紮得孩子不滿地皺眉。
“回來了。”仲青端上來最後的湯。
“嗯。”一個月沒見了,發現自己的老婆又漂亮了。他嘿嘿笑,“小武,在幼兒園乖不乖?”
“乖呀!”孩子奶聲奶氣地拉長了呀字,聽在老爸的心裏軟綿綿的。
“乖個屁!”仲青沒好氣地答了一句,順便瞥了自己兒子一眼。小武愣頭愣腦地看向一邊,假裝與自己無關。
“嗬嗬。”任平笑笑。
餐桌上,隻剩下夫妻兩個,小武被阿姨抱著上樓睡了。
“有消息嗎?”仲青搖晃著手裏的酒杯,問。
男子搖搖頭,不忍看自己妻子又一次的失落表情。盡管過了五年,眼前這個女人的心從來沒有因為時間而改變過,無論是對邊城的那份牽掛,還是對自己的感情。
“仲青,這件事放下吧,也許,她現在過得很好呢!”
“任平,那一年,你知道我在酒吧推銷啤酒遭人騷擾的時候在想什麼嗎?忍忍吧,忍忍就過去了。後來,她出現了,她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承認帥氣佩服的女人。邊城當著我的麵,把匕首插進那個男人的腿上,告訴我,任何時候都不要怕。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一輩子都要和這個女人連在一起了。是她,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擁有了現在,擁有了你和小武。”
這是,仲青第一次如此坦然地提及自己的過去。任平,認真地聽,看著她的眼睛漸漸朦朧。感謝老天,感謝邊城,讓我今生遇到了她。邊城,希望你過得好。
……………….
在大片大片的百合花裏,那一點桃紅顯得格外耀眼。
天空幹淨得一塵不染,雲絲散落,微風花香。不管走多遠,回頭望去,總能看到那棟精致小巧的房子,圍著矮矮的柵欄,半開的木門上,掛著一個不規則形狀的木牌——家。
其實,這就是邊城曾經最想要的生活
不對,現在她早就不是邊城了,是雲舞衣。
“舞衣!”
她聽到聲音,回頭望到登上高台向她揮手的雲尚,高處的風大,吹起他的衣角。
“哥!”她笑著往回跑。
他看著那一點紅,在淡花綠葉中搖擺,心緒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