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謝謝你特地通知我。”
光男點了點頭,沿著走廊朝著正殿方向走去。靜信進入辦公室之後,看到黑板上寫著“後藤田、治喪事宜、小池”字樣。光男的筆跡十分潦草。
村子裏盛行一種稱為“治喪互助會”的製度。外場沒有葬儀社,完全是由治喪互助會來替村民舉辦喪事,隻要哪個部落發生不幸,附近的鄰居就會全部出動,協助喪家處理後事。告別式當天多半是由女性負責接待,男性則負責將死者下葬。村子裏依然保留了土葬的習俗,墓園就位於村子四周的深山裏,每一家都有屬於自己的墓園。無論是挖掘墓穴,或是開棺撿骨都是重勞動的工作,隻有男性才能勝任。治喪主委是互助會的代表,負責統籌一切事宜,從棺木的購買到死者的入殮,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治喪主委一手包辦。小池先生是村子裏德高望重德的長者,多年來一直擔任治喪主委的職位。
(流行性感冒……)
印象中秀司比靜信還要大上六七歲。寺院裏辦法事的時候曾有數麵之緣,兩人之間卻沒什麼交情。秀司似乎與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如今發生這種事,母親阿吹一定非常難過。
(真是突然。)
有些惆悵的靜信朝著寺院後方走去,母親並不在客廳裏麵。原來母親前往距離正房有一些距離其實隻是在正房的尾端罷了的屋子,坐在父親的枕邊協助父親用餐。
“早。”靜信向今早首度見麵的父親問安。
這棟被稱為“偏房”的屋子是寺院裏麵唯一的西式建築。躺在床上的父親十分瘦弱,靠著電動床撐起上半身。自從去年初中風以來,父親信明的四肢就一直沒什麼知覺。上了年紀的父親身體狀況愈來愈不樂觀,雖然勉強可以拿起叉子和湯匙,卻一直無法下床行走。
“爸爸,後藤田家的秀司先生過世了,該取什麼法名才好?”
父親和母親同時以訝異的表情看著靜信。
“秀司先生不是還很年輕嗎?”
母親美和子大為驚訝,身邊的信明做出攔下手中湯匙的動作。
“秀司……是不是……阿吹的……麼兒?”
信明中風之後,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感覺上就像用意誌力控製說話時的抑揚頓挫。
美和子皺起雙眉,朝著信明點了點頭。
“秀司先生就是以前幫我們背過旗幟的人嘛。怎麼過世的?”
“好像是得了流行性感冒。小池家的昌治先生馬上就會過來商量治喪事宜了。”
“嗯……得快點……想個……法名……才行。”
這時光男出現在偏房的門前。
“小池先生到了。”
年事已高的小池外表看似瘦弱,臉上的血色卻十分紅潤,看起來比實際年紀還要小上幾歲,是個名符其實的矍鑠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