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她呆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好一陣才算清醒了一些,鼻子聞到的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莫名地讓她有種恐懼的感覺。
她握著拳頭激動地動了一下,卻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被什麼人抓緊了。
“醒來了?”
葉硯放下手裏的病例資料,湊近了些,“別怕,我在。”
時瑾瑜聽到聲音時還有些不確認,頭一轉,見到了葉硯,這才瞪大了雙眼。
葉硯失笑,“頭別轉太快。不暈了嗎?”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又搖了搖頭。
好可愛。
葉硯抿著唇,捏了捏她的臉頰。
“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時瑾瑜巴巴地望著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隔了幾秒才呐呐地問道:“幾點了?”
葉硯看了眼手表,“三點多了。”
她似乎在想什麼,黛眉微微動了動,皺成一小團,“我還沒請假,下午還有一節班會課……”
葉硯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隨後才安慰道:“我幫你向校長請了兩天假,你身體太虛弱了,太操勞容易得心肌炎。”
“不行,這兩天太多老師外出了,課調不動的……”
“調不動就讓校長上。”
“……你在搞笑嗎?”
葉硯有點想笑,“沒有。還有想問的嗎?”
時老師就像是個固執的小孩,眉頭快要擰成麻花了,“校長教書法的,上那麼多節學生會傻的。”
“時老師。”
“是。”
“你敢再說一句學校的事情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
“你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的。”
“……”
時老師慫了。
葉硯扶她坐了起來,拿了兩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靠著。
兩個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對方,耳邊充斥著輸液室裏的咳嗽聲和病人絮絮交談的聲音。
“不想問我怎麼在這裏嗎?”
時瑾瑜晃神,這句話,當初忽然再見他的時候他也問過。
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了好一陣才順著他意問了:“你怎麼在這裏了?”
“擔心你出事,一刻都待不了,就回來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時瑾瑜頭顱微微垂著,不肯看他,眼裏明顯有點濕潤。
“不是在P城調任嗎?”
“不調了。”
她抬頭,忽然就有點想笑,“工作哪能兒戲的,別小孩子氣。”
他這會兒回來一趟,也足夠了,明明他們倆之間還不是那種關係的……但她已經很滿足了,真的。
“我不能再丟你一次了。”他看著她,輕輕地說著。
時瑾瑜的心劇烈地跳著,抬頭與他四目相對。她想收回一直被他抓著的手,卻被他死死地攥緊了。
“大學的時候我問你未來想當什麼,你說想當老師。我以為你想當那種名氣很大的教授,但你告訴我,做一座默默無聞的指路燈塔也很有意義。我們是這輩子都注定要在一起的,你當燈塔,我就當小漁村裏的赤腳大夫。”
葉醫生的比喻句用得很好,作為語文老師的時老師很欣慰,如果這是一份作業,她一定會給他打一個A+。
但可惜這不是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