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心仔細看她,並不認識,正猶豫著,司機已下車來護她。那女人一把叉開司機,一手揪住沈蘭心的衣襟,猛地一扯,口裏嚷嚷:“我向你請教來了!”
沈蘭心上衣的扣子經她這樣一拉扯,紛紛脫落,她又羞又氣,忙用雙手護住胸部,那女人摣開五指,一耳光扇過來,沈蘭心的臉上立即落下一個猩紅的手印。
沈蘭心呆呆地看著她,不知這沒頭沒腦的羞辱緣何而起。司機再度奔過來,用身體護住蘭心,那女人兀自拉著沈蘭心的衣襟不放,一邊高聲吼道:“哪裏走?我專程來向你請教的!你是老師,莫要保留哈!你也教教我們怎麼勾引別人老公嘛!”
沈蘭心回身張望,瞥見殷無恤目瞪口呆的臉。
沈蘭心回到辦公室,驚魂未定,黃英突然披頭散發地衝進來。沈蘭心見她雙目血紅,正欲起身問候,黃英猛地一頭撞過來,沈蘭心吃了一驚,慌忙閃開,黃英一頭栽進沙發裏,捶足頓胸地哭罵起來。
沈蘭心在片刻功夫裏遭到兩個女人的襲擊,精神近乎崩潰,她呆呆地看著黃英,弄不清楚她在罵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張大犇和劉書記聞訊趕來。劉書記扶起黃英,把她勸走了。麻蔚然一直默默地給沈蘭心遞著紙巾,沈蘭心怔怔地流淚。張大犇陰著臉,把所有目擊者都詢問了一遍,才吩咐司機把沈蘭心送回家。
在路上,司機嘟噥了一句:“張大犇的幹姨妹也太潑了嘛!”沈蘭心又羞又痛,並未理會。
第二天,張大犇和劉書記把沈蘭心、黃英、殷無恤找到一起,說要當麵對質。沈蘭心才明白,黃英找她拚命,是因為劉平告訴她,沈蘭心說她看見她老公與別的女人喝茶了。殷無恤的老婆不知聽誰說了殷無恤救沈蘭心的事,就打上門來了。沈蘭心蜷在沙發裏,覺得臉上與心上一起作痛、發燒。
書記作頓悟狀說:“怪不得今天一早就看見劉平、小殷的夫人和校長你家那位,聚在一起嘰嘰咕咕,原來是在謀劃這件事!真是三個女人一台戲!說清楚了就行了,蘭心你也不要委屈了!”
張大犇卻很激動,他站起來衝書記嚷道:“這是小事嗎?說清楚就算了?我們江城一中還從來沒有出過這種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事!這是傷風敗俗的事,傳出去了,社會上怎麼看我們教師的素質?現在正是招生的季節,人家還敢把子女送到學校來嗎?沈蘭心,這件事不是小事,你要做出深刻的檢查,同時還要向殷校長的家屬道歉!”
他焦躁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說:“黃英這件事,你要負全責!大家既是同事,又是領導幹部,不合作,不團結,成何體統?怎麼去教育領導其他群眾?沈蘭心你一個碩士畢業生,受過係統的高等教育,素質竟然如此低下,同農村婦女一樣搬弄是非!”
劉書記見他越來越激動,忙打圓場說:“我們也聽聽沈蘭心的解釋吧!”
沈蘭心先前還蜷縮著,張大犇莫名的怒火燒疼了她,也燒醒了她,悠雲穀的一幕幕頓時連成了一條清晰的線,她不怒反笑了。她走到黃英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黃英,我為自己出言不慎向你道歉!同為女人,你遭遇這樣的不幸,又被同事背地議論,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請接受我的歉意!”
她走到殷無恤麵前,輕蔑地看著他:“傷風敗俗,你們在說我嗎?沈蘭心的心可以見天地、日月,但無須對庸人解剖!”
她走到張大犇麵前,冷冷地看著他:“搬弄是非當然是素質低下的表現!謠言止於智者,當你散布謠言時,我還沒修成一個智者,這是我的遺憾!”
說完,她慢慢地離開了辦公室。張大犇氣急敗壞地衝書記嚷道:“你看到了吧,她還有理了!”
殷無恤麵無血色地問他道:“你還是讓你老婆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