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心緊張了：“昨天，吃魚，你說要付魚錢！”
張大犇仰天大笑：“笑話！我怎麼會拿公款去付魚錢？我雖然不富有，一頓便飯的錢總還是給得起吧！沈主任，講話要符合邏輯！”
沈蘭心呆在那裏，不知所措。張大犇一邊走一邊說：“趕快拿去交到財務室，我可是當著司機交給你的，不然怎麼說得清？”
沈蘭心哭喪著臉回到家。老公思忖良久，才說：“張大犇毀人不擇手段，和這種小人打交道，再小心也沒有用！蘭心，你必須離開江城一中了！”
沈蘭心想起送她“筆記本墊腦”的溫永臻，試著打了一個電話給他。溫永臻在電話那頭依舊很溫和，但聽到沈蘭心說想去社科院工作，他猶豫了一下，才說：“蘭心，我們兩年前就給你發了一個借調函過去，你回複的是不願意借調。於是我到領導那裏去爭取看能否破格，直接商調。領導說要到你們單位去考察，很遺憾，你沒能通過考察。”
沈蘭心很詫異：“我沒有說過不願意借調啊！”
溫永臻笑了：“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沈蘭心握著電話，手腳冰涼。
張大犇沒有再來催那筆錢，因為市教委缺一個分管基教的副主任，張大犇是人選之一。
從張大犇的材料貼上公示欄起，麻蔚然就一直冷笑。有一個中午，沈蘭心正批改作文，劉書記帶著一男一女兩個人來到她的辦公室。其中那個男人開門見山地說：“沈蘭心同誌，我們代表江城組織部向你了解張大犇同誌的情況，對於我們的提問，你要如實回答，請你配合！”
那個女同誌長的很嫵媚，她先對沈蘭心笑笑，才說：“張大犇有沒有向你索取賄賂？”
沈蘭心搖搖頭。
那個男人又問：“那麼他有沒有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
沈蘭心猶豫了一下，說了那兩萬元獎金的事。那個女同誌嚴肅地說：“這個不好說。你說給他了，你沒有證人，他說給你了，有司機作證。”沈蘭心沉默了。
那個男同誌又問：“關於張大犇生活作風的問題，你有什麼看法？”沈蘭心搖搖頭。那個女同誌又問：“那麼，他的工作作風呢？”
沈蘭心沉默了。劉書記啟發說：“沈主任，你那次和小殷夫人及黃英的事，可以說說嘛！”
沈蘭心還是沉默著。那個女同誌臨走時說：“你想起了什麼，可以給組織寫信反映情況。”
劉書記出門時，對沈蘭心歎了口氣。三人剛走，麻蔚然就溜了進來：“怎麼樣？還不趁機弄死他！”
沈蘭心不解地問：“怎麼講？”
麻蔚然激動得唾沫橫飛：“謔，你還不知道？昨天還有望提拔，今天就成落水狗啦！我說那劉平怎麼最近不理睬人，原來和張大犇勾搭上了。張大犇以為他升副主任十拿九穩了，和劉平跑出去慶賀。劉平老公什麼人？省衛生廳的副廳長，雖然退休了，人走茶未涼呀！結果來考察張大犇的人還沒有出發，調查張大犇的人倒先來了！福兮禍兮！”
沈蘭心淡淡地笑了。
不過麻蔚然並沒有高興多久，張大犇沒有升副主任，卻也並沒有成落水狗，他換了一個學校做校長，劉書記也一並調走了。江城一中領導班子全麵調整，隻有殷無恤還在做副校長。新校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換中級幹部，除了劉平，麻蔚然、沈蘭心、黃英等都被換掉了。
麻蔚然鬱悶得很，逢人就念：“年齡是個寶，學曆做參考，關係最重要，能力算個鳥。”
沈蘭心心情很好，她覺得不用擔心被人整，就是好事。不做中幹算什麼，自己本來就是教師，能快快樂樂教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