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蛇莓(1 / 2)

璟華的回答倒是令阿沫吃驚。

“那個錦囊,是靜安繡的。”璟華道。

靜安的繡活很好,很多宮裏的女孩子都會問她來討一些繡品,帕子啊,香囊啊什麼的。她又很好說話,便趁著自己空閑繡了許多,隻要人家開口,通常都不拒絕的。這錦囊是其中之一,送給了拂嫣宮的蒄瑤,也應蒄瑤的要求,在上頭繡了一個“瑤”字。

“蒄瑤將貞鱗還我的時候,就裝在這個錦囊裏頭。我當時一直放在宸安宮裏,也沒去動它。這次回來後,想著是蒄瑤的東西,應該處理掉,但又因為靜安的關係,一直不舍得。”

阿沫點點頭,已然明白,因為靜安去世,她繡的這個錦囊也變成了遺物,自然不好隨意丟棄。

“所以你就藏在書房裏?”阿沫白了他一眼道。

“嗯,我怕放在這裏,你看了不高興。”璟華老實承認。

“哼,我有這麼小氣麼?”忘了剛剛自己還為此大喊大叫,竟反過來想嘲笑他,可一提到靜安,心裏總是沉甸甸的,不禁也正經起來,問道:“唉,璟華,靜安過世這麼久了,凶手是誰仍舊沒有找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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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島。

妙沅看著島上的一切,戀戀不舍。

她在這裏住的時間並不長,不過是阿沫去觀池讀書以前,才剛剛搬來。那時候,她腿腳尚不方便,一切都靠阿沫在張羅。

別看阿沫有時候好像粗枝大葉,但現在細看,其實每樣設計裏都為她考慮了許多。

為了她能方便出行,整座島上沒有造一級階梯,全是方便她輪椅上下的緩坡。

為了她不能說話,她的每間屋子裏,都有一個鈴鐺,以便她有需要叫阿沫時,一搖鈴鐺她就能趕過來。

她的輪椅下麵,還有個小小的儲物格,裏麵有毛毯,水囊,還有一把給她防身用的匕首。

妙沅笑了笑。

閉上眼,眼前仿佛便是那個熱情靈活,又蘊含了無限精力的身影。

“阿沅,還沒收拾好嗎?”玹華手腳利索,早已收拾好了她的一些日常用品,準備出發。

“嗯,好了。”妙沅笑笑道,“隻是住得久了,有些舍不得。”

玹華莞爾,“又不是不能回來。阿沅,你現在再也不用躲躲藏藏,這三界之內,天上地下到處可去。若是想念了,我便隨時帶你回來。”

“嗯,”她盈盈一笑,“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阿沅喜歡去哪裏?聽阿沅的。”玹華柔聲道,帶著她鑽出海麵,分開水路。

海麵上難得無風。

目力所及,唯見藍與白。

藍的是天,白是天上的雲。

藍的是海,白是海裏的浪。

藍的是你,白是你心中始終如一的我。

妙沅愜意地靠在玹華身上,也是無盡感慨。

她現在,真正算得是苦盡甘來吧。

被囚禁,被毀容,被割去舌頭,再被挑斷手足的筋脈,在經曆了那麼多殘酷的折磨後,她竟然還能重獲自由、健康和這個不離不棄的男人。

妙沅想了想道:“我從小就在師門,然後就直接到天庭做了你母妃的藥師,再然後又逃到了西海。算起來,其實我並沒有去過什麼地方,你要我說喜歡哪裏,還真的說不出來。”

“那就隨便挑一條路走好了,反正我哪裏都去過。我陪阿沅一路走,走到什麼地方,阿沅看著中意了,我們就住下來。好不好?”玹華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

他溫柔似水,俊美深澈的眸中亦隻映射出自己一個,妙沅一時間不禁喉嚨發緊,柔腸百轉。

隻因自己再也不願住回九重天上,也因他父君硬塞給了他那個名不副實的太子妃,他便連太子也一起不做了。

他笑嘻嘻地說父債子償,他父君做的孽,他便用一輩子的寵愛來加倍還自己,但其實,他自己又何嚐不是被虧欠的那個?

“玹華,我們去鷹嘴島好不好?”

“好啊。”玹華笑道:“可阿沅怎麼突然會想到去鷹嘴島呢?”

妙沅望著海麵上幾隻沙鷗,“鷹嘴島上有一種蛇莓,雖然本身有劇毒,但卻是治療咳喘與嘔血的神草。”

“為什麼要找這種草?難道璟華的病還沒徹底痊愈麼?阿沅,我也正想問你。”

玹華蹙眉道:“這次回去為父君落葬,也陪二弟小住了幾日。為什麼我瞧他臉色仍是不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胤龍翼的神力為何沒能治愈他?可他的修為又確實無人可及,比起之前又提升了好幾重天。”

“治愈和修為本來就是兩回事。”妙沅道,“也許你們之前對胤龍翼就一直存在什麼誤解,才會覺得隻要得到胤龍翼,璟華的病就能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