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養胎(1 / 3)

蒄瑤醒了。

卻仍閉著眼睛。

她不想醒來,也不想去麵對這個世界。

她希望自己能再多昏迷一會兒,仿佛這樣,就能暫時地多逃避一時。

是啊,現在的她,要拿什麼臉去麵對這個世界?

但感知卻已經開始工作了。

她聞到了銀耳羹的味道。

那碗銀耳羹似乎是裝在一隻青花明玉的瓷盅裏,似乎還加了枸杞和紅棗,文火燉了很久,香甜凝稠。香氣隨著熱氣一起往外飄散,飄到蒄瑤的鼻尖,沁她心脾。

有個人正拿著小勺,輕輕舀起,又放下。放下的時候,小勺碰著瓷盅的底部,發出清脆的一聲“篤”,同時有個人就著盅口,呼呼地吹涼。

是小卉嗎?她來天牢服侍自己?但又不像。自己現在睡的這張床甚是寬大,她全身放直了,連床榻的邊沿都未碰到。而身上的被褥不僅極軟,還熏了香,是隻有天香雲錦才有的暖綿輕盈。

天牢中該沒有這麼舒服的床。

“喂,起來吃點東西吧。我知道你醒了。”

果然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阿沫。

蒄瑤一蹙眉,朝裏轉了個身,不去理她。

阿沫又道:“喂,我可不是給你吃的。我隻是借了你的嘴,喂你肚裏的小寶寶。你三天沒吃東西,寶寶可要餓壞的。”

蒄瑤猛地坐起來,麵上又紅又白,“你怎麼知道?你們……你們都知道了?”

阿沫道:“這有什麼稀奇,你昏倒了,藥師都來看過,有沒有寶寶,一看便知。”

蒄瑤咬了咬唇,麵色慘白。

阿沫看看她,將銀耳盅遞了過去,板著臉道:“藥師說你沒什麼問題,大人也好,寶寶也好。不過是太緊張,所以才暈倒。喏,你既然沒斷手斷腳,自然也不用我喂了吧。

除了璟華和我青瀾哥哥外,我還沒有喂過別人吃飯呢,特別是你,我尤其沒興趣。這碗銀耳,你愛吃就吃,不吃拉倒。”

阿沫說完,將銀耳盅往床邊的餐盤上一放。

她以為以蒄瑤的傲性,肯定是矯情著不會來吃,就算吃也不會當著她的麵。所以阿沫還在盤算,要不要自己先回避下,等蒄瑤把這盅銀耳吃了再進來。

出乎意料的是,蒄瑤一聲不響,接過碗就吃起來。雖然吃相依舊文雅,但從那速度也能看出來確實是餓得狠了。

阿沫笑起來,“原來你這麼能吃,夠了麼?”

“還有麼?”

“當然有,要多少有多少。”

阿沫走出去,又從外頭捧進來一個大鍋,給蒄瑤添了,還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這一碗蒄瑤吃得比之前要慢一些,待她吃完,阿沫問:“要不要再來點?”

蒄瑤搖搖頭,取出手巾來拭了拭嘴。

阿沫也吃完了,她的帕子一直是在璟華身上,所以便馬虎地用袖子擦了嘴,果然看到蒄瑤鄙夷地望了自己一眼。

“覺得好吃麼?”阿沫問。

“好吃。”

“你知道是誰煮的麼?”

蒄瑤搖頭,她從來沒關心過自己的膳食是誰準備的,不就是廚子麼?張三或者李四?

阿沫道:“是迦南栩,也是被你抓來的,就是站在我旁邊那個個頭高高的男孩子,很蒼白,記得嗎?”

蒄瑤依舊搖頭,那些血奴每個都很蒼白,她怎麼分得清?而且自從她有了身孕後,每次下去都會被血的味道衝得想吐,巴不得采完血早點上來,又哪裏會去細看他們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