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和鳴(2 / 3)

她想笑,可卻哭得更厲害,終於伏在琴上,泣不成聲。

她哭了一陣,聽到“當”的一聲,自幕簾後傳來!

阿沫猛地跳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有回應了嗎?她激動得奔到那道簾幕前,想進去卻又極度克製住。

這是什麼聲音?

璟華,是你要跟我說話嗎?

還是隻是你不小心碰掉了茶杯?

嗬嗬,如果要我猜,我寧可猜或是你聽到沫沫哭了,所以心疼得拿不住了對嗎?

沒關係。發得出聲音,就說明還有些力氣,還能伸手夠到那個倒黴的茶杯,那就很好了,至少說明手還是可以動一動的。

阿沫高興極了,淚珠子還在臉上,卻已經迫不及待破涕為笑。她站在那裏等了很久,簾子後就再沒有什麼聲音。

不要急,今天璟華扔了一個杯子,說不定明天就會對我說話了。總不能要求他一下子就打開簾子出來見我的,慢慢來。

阿沫擦了擦眼淚,她決定坐回去再唱一遍,既然這個方法這麼管用,那一定要趁熱打鐵。

才起了頭兩個音,卻聽到簾子後麵傳來擊缶聲。

那缶聲並不清脆,甚至稱得上沉渾,但聲聲質樸而幹淨,且音調極準。隻是他敲得很慢,幾乎比她這個半吊子琴師還要慢。琴聲疙裏疙瘩,缶聲舉步維艱,正好合成一首她新學的《應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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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不知道,其實他每天都很刻苦。

刻苦到玹華和妙沅不忍心,想勸他悠著點,慢慢來,但他總是聽不進去。

他本來就固執,現在更變本加厲。

玹華背地裏和妙沅說,其實覺得他這次重傷以來,脾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壞,幾乎比當時在雲夢澤的時候更不講道理。

白天阿沫在的時候,他倒是乖乖的,不吵不鬧。可太陽落山,阿沫一走,他就立刻變了個人,將自己關在那間屋子裏,悶頭練習,一遍又一遍,誰也不許進去打擾他。

隻要喊他休息,或者吃飯吃藥什麼的,不管是玹華還是妙沅,他都立刻翻臉。脾氣大的時候,連端進去的食盤、湯藥一起扔出來,然後就將門閉得更緊。

他現在心疾仍是一觸即發,再胡作非為,妙沅也不許玹華吼他,就這麼哄著縱著,提心吊膽地過著。

他常常會練習到半夜,不是睡著,而是累到直接暈過去。玹華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全身汗濕,知覺全無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以他現在的體質,這樣胡鬧的結果,第二天就是鐵定的高燒。

這種狀態大概已經持續了半年了。

最開始的三個月,他是完全躺在床上,連動都沒法動的,哪怕隻是坐著,保持清醒的狀態,都會令他耗費巨大體力。

他很性急,從來沒有這樣急,他甚至在還坐不起來的時候,就開始撐著床榻想鍛煉臂力。後來可以短時間地坐了,就練得更加瘋狂。

他練習用筷子夾樹葉,用毛筆寫字。

他練習怎麼樣站起來,一步兩步向前走。

那九轟天雷將他的修為轟幹淨了不算,還劈斷了他的龍筋龍骨!他清醒後,立刻逼著沅姐姐說實話,說他是不是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