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誰傷害誰(1 / 2)

璟華在觀池!

他不是說漫無目的地隨著小呆亂走嗎?難道又是騙人的?

可他去觀池做什麼?這裏除了無崖子和一群花癡女生外,什麼都沒有,為何要來觀池?

阿沫正待再問,卻聽到結界外響起孩子嗚咽哭聲。

璟華霍的站起,失聲道:“哎呀,我忘了貞兒!”

此時天色將明未明,他與阿沫在竹林中已呆了一宿。貞兒一覺醒來,見璟華徹夜未歸,急得出門尋找。畢竟年歲小,尋了個把時辰仍一無所獲後,便大哭了起來。

璟華趕緊破了結界,朝貞兒的方向迎了出去。

“二伯,二伯!你去哪兒了?叫貞兒找了一夜。”貞兒撲在璟華懷裏,拽著他袖子哭道。

璟華心痛至極,暗悔自己不該設這個結界。他將孩子抱在手裏,沉甸甸的分量壓得他胸口靈力一陣亂竄,身子晃了晃,便引得貞兒一陣驚惶。

“二伯怎麼了?二伯還病著,快把貞兒放下。”他大急。

璟華不動聲色地重新站穩身子,平了胸口喘息,笑道:“別看不起二伯,貞兒就是到了一千歲,二伯照樣能抱著你跑上南天門。”

貞兒大喜,摟著璟華的脖子就親了一口,“二伯最棒,二伯天下第一!”

璟華心中更是慚愧。

自己為一己私念,將他鎖在結界外一夜,可孩子的心思卻如此透明,連一點憤懣都沒有,反而一找到自己又那麼親的繞上來。

自己把他從一個小小嬰孩開始一點點帶大,現今分量重了,沉沉地壓手,小手小腳都那麼暖,親一口在自己臉頰上,又軟又香。

這樣真實的觸感,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自己還記得他何時長的第一顆牙,何時學會走路;他牙牙學語時叫的第一聲就是二伯,而不是父王,把三弟氣得夠嗆。

這些記憶也清晰分明。

自己雖對阿沫一見鍾情,甚至覺得對她的愛意仿佛與生俱來,但由此便要他承認自己生活到大的這個世界是假的,自己身邊這些親的暖的家人都是假的——

他委實無法做到。

自己是愛她沒錯,隻要她得償所願,自己就是死了也無妨,但倘若打破這個世界,就會令所有人一起消亡呢?貞兒還這麼小,也一同陪葬嗎?

還有父君、母後、大哥、三弟呢?

這四海八荒的每個人,每條性命呢?

不可,萬萬不可!

璟華心猛地一縮,駭得臉上無一絲血色。

這是怎麼了?數千年來,自己一直謹遵對三界奉大愛,對眾生履全職的教誨,而今日卻在見到這個女子之後,將這些基本的準則悉數忘了個精光?如此悟性,又談何繼承大統,守護天下!

念至此,他不禁呼吸急惶,額上冷汗亦涔涔而下。他朝阿沫望了一眼,見她愣愣地似乎在琢磨什麼,便道:“沫沫,今日時辰不早,我先帶貞兒回去。若有事,今晚再在竹林中與你相商。告辭。”

他抱著貞兒剛要離開,阿沫卻似突然想明白什麼,大喝一聲:“等等!”

她幾步跑到兩人跟前,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貞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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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兒之前與阿沫有過交惡,見她凶巴巴瞪著自己,更是厭惡。他此時有了璟華撐腰,便不懼她,邊往璟華懷裏鑽了鑽,邊大聲告狀道:“二伯,你看她又來凶我!”

璟華無奈道:“沫沫你眼睛本來就大,再這麼瞪著,孩子會怕的。”

阿沫哼了一聲,更惡人惡語,“他才不會怕!你當他就是個小孩子那麼簡單麼!”

貞兒又假哭起來,摟著璟華脖子道:“二伯,二伯,我就是個簡單的小孩子!”

璟華拍拍安慰他,又轉而對著阿沫,語聲已有不悅,“沫沫,你若心情不好,對我怎麼發脾氣都沒有關係。但貞兒還小,你不該懷疑他。”

“可他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璟華也惱了,慍怒道:“貞兒是我三弟的孩子,為何不該出現?”

阿沫道,“你方才說,這個世界是我那裏的璟華費了極大力氣才做出來的,他如今靈力有限,照這個邏輯推論下去,那出現的人物也是越少越好。

原來我在這裏上課時,除了夫子外,還有教調香的菲菲老師,教樂理的小伶倫和教女紅的織女……現在呢,所有的課都是夫子一個人教的。當然,還有一個你。”

璟華蹙眉,“這又如何?”

阿沫冷冷道:“學堂就該有學堂的樣子,連先生都可以省了去,為何要出現這個不相幹的小娃子?璟華,陰鑰曾是我同窗好友,更與我們一同去尋過胤龍翼,為何現在連陰鑰都不看見,反而將這個小娃子帶了進來,與你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