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華未答,貞兒先叫起來,“你亂講!我怎麼就是不相幹的了!我在宸安宮已住了了五百年。二伯是我的,是你來跟我搶他!”
他背著璟華,耀武揚威朝阿沫做鬼臉,小人得誌模樣。
阿沫氣極,一把捉起他小手,狠狠威脅道:“我看你就不是個簡單的娃子,你到底是誰,快給我從實招來!”
貞兒大聲呼痛。
璟華臉色一變,忙使法力迫阿沫撒手,等拎起貞兒的手臂一看,白皙粉嫩的小手腕上已是一圈烏青的印子。
璟華這五百年來,縱貞兒再怎麼調皮也從未舍得打過一下,眼見這瘀痕如此重,當即沉下臉來,“貞兒年幼,即便惹怒了你,與我說便是了,何必下此重手!”
“他小小年紀,卻一直從中挑撥,必有可疑!”
璟華望她一眼,眸中已有嫌惡之色,淡淡道:“沫沫,他才五百歲,小孩子愛鬧愛吃醋,情理之中。
何況他說的也沒錯,他是實實在在跟了我五百年,而你我相識不過幾天,你說了那套翻天覆地的言論,毫無證據,又叫我如何相信?”
他的這副神情,像極了當年璟華斷情絕愛後漠然拒她千裏的樣子。阿沫望著他,新愁舊傷便一起翻湧上心頭,淒然笑道:“沒事,你不信是應該的。你本來就不是我的誰,我又怎麼能指望你?”
璟華不忍她傷懷,但看一看懷中哭個不停的小鮮肉,又把那幾句勸慰的話咽了回去,無波無瀾道:“璟華帶貞兒回去治傷,失陪了。”
他最後望她一眼,咬咬牙走了,剛沒邁出幾步,卻感到背後一道強勁的法力襲來!
璟華臉色大變,忙將貞兒往邊上一推,自己迎上去,將這一招接了下來!
“沫沫,你瘋了嗎!”他大驚道,“我是璟華啊!”
“放屁,你才不是他!”她怒道,這招本是虛招,將他引來這頭後,便又一掌朝貞兒打去!
璟華大驚失色!
他方才為了不讓貞兒被阿沫的法力傷到,已盡力將他推到最遠,此時再奔過去,已相救不及!情急中他不得已一掌向阿沫打去,想逼她撤回法力,自己同時飛身一撲!
幾乎同一刻,兩人各是一聲悶哼!
璟華臉色煞白,晃悠悠站起,剛叫了聲“沫沫……”,便朝前跪倒,一大口鮮血噴出。
貞兒大駭,奔過來抱住他,哭道:“二伯,二伯!你怎麼樣!”
璟華搖頭,他想叫貞兒退下,卻心口一陣急痛,連話都說不出來。
阿沫也傷得不輕,但這五百年來,她已操練得自己感覺不到痛苦,吐了口汙血在地下,便慢慢站起身來。
“你這個壞女人,你別過來!別傷我二伯!”貞兒見她一步步朝兩人逼近,心中怕極,但仍是硬著頭皮用自己小小的身體擋在璟華身前,舉著小拳頭向她示威。
“貞兒,快走……”璟華無力道。
他這幾日舊疾發作,卻又勉強與人動手,一顆心砰砰跳得就快頂破胸膛,連隔著衣服都能看到胸口恐怖的急劇起伏。他拚命想推貞兒離開,可身上卻連半分力氣都使不出。
“我不走!要死,貞兒和二伯死在一起!”貞兒哇哇哭道。
他們隔得並不遠,說話間,阿沫已穩穩地走到兩人跟前。
璟華已無法站立,靠貞兒緊緊扶住才勉強半跪在地上,阿沫蹲下,便與他們齊高。
“沫沫,你不可以這樣。也許……也許我們這裏與你那個璟華是相關聯的,你殺了我,他……他也要遭殃……”璟華喘息道。
阿沫冷笑,“不錯啊,打不過我,就開始用智取來拖延時間,你確實有一點他的頭腦。
放心,我不殺你。你畢竟是他造的夢,就算隻是他的一根頭發絲,我都要好好收著,何況你一個大活人呢!”
她冰寒的眸光慢慢凝固在貞兒身上,“可惜我還是很懷疑這個小子的身份,也許先幹掉他,我就能出去也說不定。”
璟華俊顏蒼白,嘶聲道:“不會的,沫沫你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什麼孩子?他不過是個造出來的假人!”
“你憑什麼說他是假人,說這個世界是假的?我們個個有父有母,有情有愛,你來之前,我們已好端端活了千萬年,憑什麼你一來就要將這些毀掉!”璟華亦瞠目欲裂。
“就憑你不是真的他!”阿沫淒楚落淚,卻又放聲狂笑。“真的璟華當會懂我,莫說毀你們一個分身的世界,就真是毀天滅地的事,為了他,我也做得出來!”
她再度運起十成法力,朝貞兒麵門打去!
鮮紅的血立刻飆出來,噴得璟華一身!
阿沫低頭望著自己的小腹,那上頭插了他的攬月劍,入腹極深,穿透了肚子,又從後腰冒出來半尺!
“對不起。”璟華喘息道,“我不能讓你傷……傷我家人,還有這天下……眾生……”
“你真的不是他,他永遠……永遠不會舍得。”
阿沫倒下前,露了一個奇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