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啦。”那亂七八糟的鳥人見到了前方的陸地, 便飛到了他們的大船上,唱歌似的怪腔怪調道,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一樣,就此別過吧。但你們的恩情我們會一直記住的。”

他說著展了展翅膀,伸長脖子看了看杜仲, 又問:“這個人類怎麼辦?他身上的味道很重。”

自出海之後,確實洗澡的機會少了。杜仲一聽鳥人這麼說, 下意識的就扯著領口聞了聞。

顧清離見了便道:“他不是在說師尊有體味。”

杜仲領會了對方的意思,立刻鬆手理了理領口。

不是說他太久沒洗澡身上臭了, 而是在說他身上有人味兒。

現在這船上除了杜仲,其他人最起碼都是半妖。他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問, 便突然感覺眼前有個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緊接著身上就被什麼沉甸甸的東西纏住了。

杜仲下意識的伸手托了一下纏在身上的東西,觸手微涼,還帶著堅硬的鱗片。

原來是顧清離一聲招呼都不打的突然現出龍身, 纏在了他的身上。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對方一下,下一瞬便妖氣大盛,倒不是海魚味兒, 但也熏的杜仲臉都皺起來了。

顧清離這次為了能把杜仲整個盤住, 化出的形體不小, 一大坨肉死沉死沉的, 突然纏過來還帶了一小股衝力。

杜仲猝不及防之間差點被帶著一個跟頭摔地上,忙伸手向旁邊一扶勉強穩住身形。他覺得自己手下軟軟的,抬頭一看扶住的居然是大白的胳膊。

男女授受不親, 杜仲趕忙想要站直身子,卻錯誤估計了帶著顧清離這麼大坨肉的慣性,一下又向後倒去。

索性他快退兩步撞在了船欄上,伸手扶住身後的船欄又穩住了身形,一連串的說了好幾句“對不住對不住”。

但一張口那股子妖氣便蔓延的滿嘴都是,嗆得他差點翻了白眼。

杜仲又劇烈咳嗽了好幾聲,岔著氣的萎靡道:“你要……你要熏死我?”

顧清離沒答話,大白卻撲哧一聲笑了,先回應了他一聲“無妨”後才道:“大人身上染足了氣味,便不會顯得那麼與眾不同了。”

這時顧清離大約是覺得時候夠了,終於抖抖須子收斂妖氣鬆開了他,飛回原地又化作了人形。

杜仲被熏得厲害,眼裏蓄滿了眼淚,吸了吸鼻子擺擺手,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才道:“下次能先跟我說一聲嗎?”

顧清離“恩”了一聲:“好。”

此時那群鳥人的船隊已經脫離了他們的大船,調轉方向自行離開了。

他們的大船速度極快,就這片刻的功夫已經快要靠岸。

大白掃了一眼便道:“不能再向前了,向前會擱淺。你們先下去吧,我把它封印起來。”

玄夜這些日子一直縮在寬大的鬥篷裏,從未在他們麵前露過臉,也很少說話了,不知情況如何。

他聽到大白的話後拍了拍手,先前縮在船艙中的黑鳥便鳴啼一聲撲扇著翅膀擠了出來。

杜仲快速掃了一眼玄夜的手背,他借此終於有機會了解到對方的狀況了。隻見玄夜整個手背露出的肉都已經幹枯,看起來不容樂觀。

黑鳥撲騰著翅膀跑到了玄夜的身邊趴下身,這次玄夜不等人扶,自己就默不作聲的跳了上去。

杜仲抱起來那一群小狐狸,跟著顧清離也跳上了鳥背。玄夜已經在鳥脖子邊上盤坐好,側頭看了一眼,見他們都上來後伸手摸了摸黑鳥的頭。

黑鳥得到指令,便展開雙翼撲扇了兩下騰空而起,一行人便留下大白離開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