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句話之間便又有神識自高處而下,這次持續的時間更久,在地麵來回巡視了數圈。

杜仲摸了摸鼻子:“他們這是在找什麼?”

白晨回道:“不知道,也許隻是在巡邏。現在好幾個門派聚在一起,人又多又雜,自然要小心些。”

杜仲卻心中有些發怵,顧清離便道:“師尊,我們今日便離開吧。”

杜仲沒應聲,隻是寒暄片刻後便對沈何表達了想去找十四的意願。

沈何雖然對著白晨愛搭不理,但對杜仲卻頗為有禮貌,聞言便道:“我現在還不能離開,不能帶師叔去了。但他現在大約正在我平日煉藥的丹房,這孩子平日裏就對丹藥頗為感興趣,師叔如果想找他的話就自己去吧。”

杜仲點點頭,招呼了其他人一聲便帶著顧清離先行離開了。

此時十四果然如沈何所言一般正在他的丹房中,杜仲一到便見到十四正一個人盤腿坐在丹爐邊上,垂著頭盯著丹爐,似乎在發呆。

杜仲沒刻意收斂聲息,一靠近他他便察覺到了腳步聲,卻沒回頭去看,杜仲隻得輕咳了一聲。

十四總算是坐直了身子,回頭看了一眼,也沒站起身,隻不冷不熱的叫了一聲:“師尊。”

他一反昨日拚命獻殷勤的樣子,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杜仲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啟話茬詢問他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裏,隻得先問道:“你在這裏幹嗎呢?”

十四簡單道:“煉丹。”

十四雖然沒說什麼,但他冷淡的臉色卻說明了他不是很歡迎杜仲的到來。

杜仲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一夜的功夫他怎麼變成了這麼個態度,下意識的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昨晚自己到底哪裏沒做好,但到底也沒想出來什麼。

他以往種草種了那麼些年,雖然不會煉,但也多少懂些道理。便看了看丹爐燒的通紅的頂,又問:“在煉什麼?”

十四緩緩笑了一下,隻道:“幫沈師兄煉些藥。”

他言罷回頭看了一眼丹爐,又仿佛不願讓杜仲看到一般,快速開蓋撚起一小簇火扔了進去,隨即道:“師尊如果還有其他事,便先走吧。”

他這話就說的杜仲心裏有些不大舒服了,逐客未免逐的有些太明顯了,這已經不是十四怕他失望的問題了。

杜仲摸了摸鼻子,沒再多言,識趣的關上門走開了。

顧清離跟在杜仲身後,見他似乎有些失落,立刻見縫插針道:“師尊收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小了,中間又相隔那麼多年,真正貼身相伴的時間就那麼幾日,到底是了解不多,如今有些隔閡倒也正常。師尊不要因為他一個人難過。”

雖然他像是隨口一說,但杜仲還是聽出了他話裏暗戳戳的言下之意:我與師尊朝夕相伴,自然是不同的。

這倒有些像是爭分奪秒的爭風吃醋了。沒想到這孩子如今倒是學了一兩句不顯山不露水的好話。

杜仲剛想發笑,卻又突然想起了先前筠莛說的話:我覺得他對杜長老心思和正常人有些不同。杜長老留心一些。清離問我,若是往日有一人隻對他好,該如何忍受那人又去對別人好?

和常人不一樣?杜仲仔細琢磨了一下,心道:比平常人還愛爭風吃醋嗎?

但他還是頓了一下步子,側過身靠近了顧清離,想親切的把胳膊肘往對方身上虛搭上去,顧清離卻立刻下意識的往後躲。

雖然他剛動一下就立刻克製住了,但杜仲還是已經注意到,便不動聲色的稍稍收斂了些,笑眯眯的半是試探半是逗弄道:“哦?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顧清離看著他笑眯眯的樣子,不自覺的感覺心裏有什麼念頭在四處亂撞,隨即淡淡的狡辯道:“我並未暗示師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