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今日又平地摔了個狠的。

他剛從圖書館中出來就摔了, 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等了片刻才在心裏罵了一聲, 一手撐地打算扶著地站起身來。

但有個人比他在心裏罵的聲音還大,絮絮叨叨的就過來了,一把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我說孩子啊, 你最近怎麼天天摔跤?就這兩周我看你沒有一天不摔的,實在不行去醫院看看吧, 照個ct什麼的,平地總摔倒你別不放在心上。”

原來是圖書館的門衛大媽又看見他在平地摔了。

杜仲被拉扯著站穩, 下意識的要作輯,手抬到一半卻又生生克製住了, 不動聲色的去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謝謝阿姨, 我沒事。”

大媽一臉神秘:“平地摔小心是中風前兆,別以為年輕就沒事,該去醫院還是要去的。”

“不, 阿姨,不是平地。”杜仲抬手指了指路麵,麵上端的一本正經, “地上有個坑, 您沒注意到。”

大媽眯起眼仔細向下看去, 許久之後才發現杜仲說的好像是真的, 地上確實有個淺坑。

隻是那坑太淺了,大媽天天從這條路走也沒發現過:“可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是不長記性?”

杜仲長腿一邁, 將掉到地上的書撿了起來,才認真答話:“習慣性摔跤,心因性,我第一次摔過了,所以次次路過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在這裏摔一跤。”

“怎麼還上癮了?”大媽聽不懂杜仲在鬼扯什麼,但也不好管他太多,隻好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去醫院看看”“年輕人愛惜身體”“下次注意點別摔了”,然後就走開了。

杜仲又拍了拍撲在地上弄髒了的衣褲,抱著書向家中走去。

杜仲家中頗為富裕,住宅麵積不小,隻是一整套房子中隻有他一個人,就顯得有些冷清了。

他回到家中,一個人默默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又站起身去把屋中的電視打開了,房子裏瞬間吵吵鬧鬧的熱鬧了起來。

但看亂七八糟的電視劇才不是杜仲真正的愛好,杜仲真正的愛好其實是看男頻小說,最為鍾愛那種滿臉清高高冷實則吊的一匹的男主。

他打開電視之後立刻抱著書跑到書桌前看了起來。

啊,孤高無口的男主,內心再加一些深井冰,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杜仲一直看到夜裏,才心滿意足的摘了眼鏡捏了捏鼻梁,伸了個懶腰後起身去臥室,開著電視睡覺去了。

第二日一早,杜仲睡到自然醒,睜眼洗漱完畢之後又拿著鑰匙馬不停蹄的往圖書館跑了。

最近在放假,他也不用特意的謀求生路,杜仲每天醒過來不太願意在家裏一直宅著,日常生活軌跡宛如三點組成的三角形。

家到心理科,家到圖書館,圖書館到心理科,心理科到圖書館。

之前杜仲黃粱一夢,一夢十數年,夢中每個細節都清晰可辨。

包括顧清離。

杜仲記得顧清離捂著他的眼睛說過了“我心悅你”,便將他的腦袋按在了懷裏,隨即大約就是空間被撕碎,他們跌進了裂隙中。

裂隙中的氣場十分暴虐,四周漆黑一片,似乎要將人生生撕成碎片。

顧清離起初還看似遊刃有餘,但他們在裂隙中分不清方向,不知停留了多久,他到底是堅持不住了,兩人便走散了。

杜仲再一睜眼便已經脫出,回到了現世中,正在他穿越前的最後一刻。

然後平地絆了個跟頭,摔在地上前又冥冥之中被什麼力量推了一把,沒向前撲在地上,卻向後摔到了後腦勺。

待到他心裏罵了一串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不是平地摔,他是栽在一個淺坑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