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造府正門前三花的二東家租了間小門臉, 專供人免費學習操作新織機!
這消息一經傳揚開,頭一天辰時不到,小門臉就湧來了不下二十人。
槐花好容易讓人讓開道開了門, 擠進門的大姑娘小嫂子為了搶織機, 差點沒打破頭。
時苒將槐花拉出人群,站得遠遠的,看張二嫂那幾個在裏頭奮力吆喝:“都別擠別搶, 我說,你們搶上去會用嗎?”
槐花站在外邊直咂舌:“她們怎麼突然想通,知道不霸著機器不讓其他人來了?”
如今小門臉歸她在管, 時苒就得把道理掰碎了告訴她:“我昨天告訴她們了,她們再不拉人來,還等著我們的夥計真去艮山門敲門通知嗎?”
槐花道:“叫我說,咱們領著人去敲門也沒什麼,省得這幾個女人得著了好處, 還對我們眉毛不是眉毛, 眼睛不是眼睛的,真以為咱們欠了她們似的。”
時苒下巴往裏點了點:“你再看。”
店鋪裏頭, 張二嫂幾人正吆喝:“大妹二妹,你們還聽不聽我的?不聽馬上給我回家去。孫大嫂, 你也跟你帶來的這些人好好說說,這麼亂擠亂撞的,碰壞機器你賠啊?”
時苒問槐花:“看明白了?”
槐花恍然大悟:“她們帶人來,她們自己會約束。咱們通知來的, 不一定肯聽咱們的,特別還有這麼些人恨我們,帶來什麼樣的人就更得小心。”
時苒就歎了口氣:“歸根結底還是我們沒多少人用, 才要想法子借這些本地人的力。”又問荷穗:“那你看明白了嗎?”
荷穗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們自己拉人來,還能讓親戚朋友沾點光,要是靠咱們自己去找,還不知會找些什麼人來。這就是二小姐您說過的合則兩利吧?那萬一有人連她們的話不聽怎麼辦?”
時苒指指她拎的小藤箱:“你忘了我一早收在裏頭的東西了?”
荷穗便也笑了:“是了,我怎麼忘了,昨兒個鼎泰豐還送了一摞合同請您簽?她們想咱們批款子,就得守咱們的規矩。二小姐您今天早上叫我帶上這些,是不是就是想趁今天把規矩立下來?”
說話間,那邊的秩序已經維持得差不多,時苒整理一下心情,領著兩個姑娘走進了門。
荷穗脾氣最急,看見有些人目中的敵意就想罵人,但不等她開口,為孫大嫂帶著一臉的笑迎上來:“兩位東家,人我已經給你們領來了,您看怎麼安排?”
她問的是槐花和時苒,看的卻是時苒。
時苒讓槐花坐上織機:“我馬上就要上值了,你們聽大東家安排吧。大家不要著急,都會有機會上機。”
槐花嚇一跳,站起來拉她:“隻有我嗎?我什麼也不會,能——”
時苒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怎麼不會了?在家裏你用新織機怎麼織的,在這照樣織。若有了問題,幾位嫂嫂也不會看著不管,嫂嫂們,你們說是嗎?”
槐花手不巧,可她很喜歡用新式織機,在家裏沒事也喜歡摸兩下,早就比時苒織得還好。而且她從小跟市井中人打交道,很有一套自己的法子,有時候連時苒都自愧不如。
她的問題是,把自己看得太低了,要是不推著這丫頭出來多擔著點事,她還會把自個兒當成丫鬟,有時間就圍著時苒打轉。
“那是自然,二東家你忙你的去吧,我們都知道該怎麼做。”
孫大嫂頭一個表態,其他兩人唯恐落於人後,跟著直點頭:要不是她們三個一直追著二東家,不像其他人一樣中途放棄,怎麼會頭一批用到新織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