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開霽走過去,俯身去聽皇上想說什麼。
皇上什麼都沒說出來,但他還是像模像樣的點了幾下頭,這樣在別人眼裏,就是皇上留了話給他。
皇帝被刺殺,舉宮皆震驚。
太後皇後一眾妃嬪跪了一地,還有太醫來給皇上診治。
孤開霽派人封了宮門。
他沒留在殿中,去了天牢。
這裏關押著剛才的萬貴妃。
見到他來,萬貴妃笑道:“大皇子,怎麼樣,這件事我做的還滿意嗎?”
宮中皇子那麼多,想扳倒孤天煜很簡單,隻要她表現出一點利用價值,立馬就會有人來聯係她。
孤開霽鼓掌,“甚好。”
“你之後的願望我會幫你完成,孤天煜不會存在這個世上。”
孤開霽眸子一寒。他起了殺心。
萬珍兒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不過能夠帶走老皇帝,她很滿意。
殿中,所有太醫對皇上的傷勢束手無策。
傷口太深,基本沒救。
可外麵還杵著太後皇後一眾人,他們隻能提著腦袋來治。
下麵嬪妃都很緊張,有好些都想派人給自己家裏通風報信,畢竟事關皇帝,這是大事。
太後有意不讓這個消息往外傳,所以提早安排了,不讓任何人出去。
在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以為皇帝要沒了的時候。
有一個人來了,她今天將自己收拾利落了,一身衣裙幹幹淨淨,頭發梳的整整齊齊。
“我有辦法可以救皇上。”
那個傳說中的‘瘋妃’鎮靜的走了進來,她周身的氣度比皇後還要略勝一籌。
太後問:“你是誰?”
年歲太久,她已經不記得。
‘瘋妃’道:“前太醫院院首之女白無靜。”
此話一出,眾人終於知道她的身份。
她就是那個因為給先皇誤診,滿門皆被斬了的太醫院院首之女。
她因為成為皇帝的妃子才躲過一劫。
沒人相信她。
“微臣願以性命擔保,讓她來試試吧!”
說話的是太醫院現在的院首,以前和白無靜的父親共事過。
“好,就讓她試試。”太後妥協了。
因為她現在無人可以依靠,皇上的情況她也是明眼人,看的出來,刀子插了那麼深,怎麼還可能有活路。
白無靜給皇上喂了一顆藥丸,然後利落的將刀拔了出來,又給皇帝止血。
當她看到皇上流出來的血時,心下一驚,皇上中毒了。
本來她沒理由淌這趟渾水,可是她看到了孤開霽在宮中的動作,若是不能將皇帝救活,那孤天煜的太子之位也不保。
她專心給皇帝解毒。
這時候,孤開霽也從外麵回來了。
他看見白無靜也是一驚,然後又去問自己的母妃皇後:“父皇怎麼樣?”
皇後和他說:“還不知道情況。”
孤開霽點頭,隨後道:“刺殺之人,萬貴妃已經伏法。”
太後還不知道是萬貴妃刺傷了皇帝,她此刻轉頭看過來,孤開霽為她解惑:“萬貴妃因為孤嘉榮和孤嘉平一事記恨父皇,這次出來就犯下了糊塗事,她受不了天牢折磨,自盡了。”
“毒婦!”
太後咒罵:“我兒怎麼會遇見這樣的毒婦?”
她本來想將萬老丞相叫到宮中來教訓一番,可一想到這件事不能讓大臣們知道,便忍住了這個想法。
孤開霽道:“我剛才見過父皇,父皇跟我說,最近朝堂混亂,太子還年幼,叫我先穩住大局。”
皇後自然是幫孤開霽說話,她道:“茲事體大,既然皇上已有決斷,我等自當遵從。”
白無靜也看到了這一幕,她沒有說話,往外看了一眼,視線和孤開霽對上。
孤開霽的目光像狼,仿佛隨時能將眼前的獵物撕碎。
隻是一眼,白無靜就收回了目光。
一夜過去,宮裏已經變了天,而外麵並不知道這些狀況。
第二日早朝,皇帝遲遲沒有出現,等了許久,一個宣旨太監來說了皇帝的旨意。
這份旨意是孤開霽提議寫的,上麵蓋上了大印,等於說是自己頒布的聖旨。
說是皇帝病重,在宮裏養病,這段時間大皇子監朝,太子輔助。
隻有一道聖旨自然是服不了眾,朝堂上當即有人提出要見皇帝。
皇帝隻是生病,又不是沒了。
不見到皇帝,怎麼能證明聖旨是真的。
萬一是大皇子軟禁了皇帝呢?
朝堂亂了起來。
孤天煜冷漠的眸子沒絲毫變化,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危險了。
他緊握著雙手,在思考著如何破局。
“父皇在養病,豈是你說能見就見的?”孤開霽唇邊掛起一抹笑意。
大殿外傳來了鐵甲聲,是禦林軍。
鐵器森森的寒意讓這些官員不敢再言語。
孤開霽道:“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內侍給孤開霽搬來了一張椅子,就擺在龍椅的右下方,孤開霽堂而皇之的坐了上去,“之前父皇說過,這段時間朝堂上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諸位有什麼事情啟奏嗎?”
無人說話。
不多時,有幾個年輕的官員出來說了幾個問題,孤開霽一一解決了。
這幾人都是孤開霽的黨羽。
到了快下朝的時候,孤開霽道:“太子,你留一下。”
其他人自覺離開,就算是不想離開,看到那裏立著的士兵,不走也得走。
今天的早朝眾位大人感覺都很憋屈,孤天煜叫來宮中士兵這一點太讓人壓抑,還有他叫自己的黨羽演戲。
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英國公和大鴻臚走在一路,他感歎:“真是有些不習慣,突然間皇帝就不在朝堂了?”
他隻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比較和諧的皇室,現在居然也開始爭鬥了。
大鴻臚道:“老朋友,放寬心,不管上麵的人怎麼變,我們還在自己的位置上。”
“行吧,行吧!”擺擺手,英國公也不願意說再多,主要是大鴻臚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家,英國公和孤映月說了這件事,孤映月問:“宮裏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具體情況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已經被孤開霽控製了。”英國公道。
孤映月掀了掀眼皮,“天下大勢,隨它去。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別去管那麼多。”
皇位更替,很正常。
隻要孤開霽不惹到國公府,她就不會去管他。
如果動到了國公府,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孤映月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她是國公夫人,隻管好國公府就行。
皇宮裏,孤開霽叫孤天煜上前去,二人一起站在龍椅前。
“五弟,你覺得龍椅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孤開霽含笑看著孤天煜,孤天煜冷漠的說道:“一把椅子而已。”
孤開霽:“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為,它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這把椅子誰都可以坐,但他背後的權利隻有一份。”
孤開霽突然很溫和的說道:“你是太子殿下,這幾日就和我一起來處理朝政吧!”
“好。”孤天煜道。
他神色冷峻的看著前方,未再言語。
轉眼就過了三四日,又到了一個休息日。
這一天,也是謝芙蘊要離開的日子。
雲渺渺去送謝芙蘊,上次和容渲說開,她就不願意再和容渲在一起。
看到雲渺渺帶來了雲昀,謝芙蘊有些驚訝,但她什麼也沒說。
在謝芙蘊身邊,有一個男子,劍眉星目,氣勢攝人,看年齡,應該二十五六左右,雲渺渺猜測。
雲昀對著魚江行禮,“魚將軍。”
在西山大營,是魚江在訓練他們。
他這次去江南,也是跟著魚江去。
魚江也記得雲昀,這一批最上進的學員,也是唯一一個願意跟著他去江南的權貴子弟。
魚江點頭,“坐,不必拘禮。”
魚江的年齡比雲昀要大,又是雲昀的老師,雲昀很尊重他。
“渺渺,我非常高興你來送我。”謝芙蘊道。
雲渺渺:“應該的,我們是朋友嘛。”
大周送別的習俗,是友人在長短亭相送,感情好的,去遠一點的長亭,感情一般的,在近一點的短亭。
朋友之間喝一杯踐行酒,基本就完成了送別儀式。
“我走了,以後還會再見麵的。”
雲渺渺道:“嗯,以後再見。”
謝芙蘊有些不舍,上了馬車還回望了一眼身後,那裏是她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
魚江也不忍看些芙蘊如此不舍,他道:“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回去了。”謝芙蘊放下了簾子。
待在家裏,每天麵對同樣的人同樣的事,生活可以一眼望到頭,她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魚江沒說話,在外麵趕著馬車。
目送謝芙蘊遠去,雲渺渺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難過。
她對雲昀道:“走吧,回去了!”
看著雲渺渺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雲昀道:“等過幾天我走的時候,你別來送我了。”
他怕雲渺渺忍不住哭出來。
雲渺渺道:“你還是先想好該怎麼和父親母親說吧!”
雲昀要走的事情還沒和英國公夫婦說。
如果說了,那二人估計是不會讓雲昀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二人又碰見了容渲。
與其說是碰見了容渲,不如說是容渲專程來找雲渺渺。
乍見到容渲,雲渺渺還有些意外,她不知道該如何跟容渲相處。
上次說的那些話應該夠傷人的了吧。
雲昀也知曉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很自然的攬著容渲:“走了,堇年,今天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好啊。”容渲答道,可是他的目光看向的是雲渺渺。
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也躲不了這樣的目光,雲渺渺隻得麵對。
她對容渲笑了笑,容渲也回給她一個很溫柔的笑容。
路程不長,很快就到了國公府。
把雲渺渺送回去後,雲昀就和容渲出去了。
二人在一個小酒館裏喝酒。
容渲問雲昀:“你說,為什麼渺渺不喜歡我,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雲昀也有自己的煩惱,他道:“你這算什麼,我馬上就要走了,去很遠的地方,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