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影兒,你媽媽怎麼樣了?”病房被突然撞了開來,傅明,她的爸爸這時候才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見到傅影背對著他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隻是一直看著病床上的人。
傅明顫巍巍地走過去,幹涉的喉嚨滾動著,幾乎發不出一個聲音。“影兒,你媽媽她……”傅明看到病床上已經被掩上白布的妻子,原本挺拔的身軀仿佛被猛然抽去了所以的力氣一般。
她,死了嗎?
手指撫上白布,他不相信。她怎麼可能會死?怎麼會?他請了最好的醫生,用了最好的藥,她怎麼會死?
傅明不明白,哀莫大過心死。當一個人已經萬念俱灰時,再好的治療,再好的藥物也治不好心上的傷。
“放手。”傅影見他手碰到媽媽的身上掩蓋的白布時,冷冷地說道。仿佛他根本就不是她的爸爸,而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影兒?”傅明訝異地看向女兒。女兒從來在他的麵前都是乖巧聽話的,何時用過這樣冷漠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忽略她們了嗎?還是自己根本就錯了,不應該這麼逃避?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大的錯事。
這時候,醫院的護士過來將死者推倒停屍房去。傅明將她們攔了下來,不讓她們將妻子推走。
“我不是你的什麼影兒。也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再來打擾我媽媽。”傅影走過去,將他的手拍開,冷冷地回視著他。
“影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和爸爸說話?”傅明啞然地鬆開了手,卻無法忍受女兒的冷言冷語。
“你現在知道你是爸爸了,那你之前幹什麼去了?我傅影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什麼爸爸,這個詞也許曾經對我來說很重要,可是現在對於我來說,不過隻是一個名詞而已。我以後,再也不需要!”傅影挺了挺脊背,隨著醫護人員走出了病房。
她要送媽媽最後一程,既然這就是她的選擇,那麼,她尊重她。她會好好地活下去,即使……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傅影沒有再看傅明一眼,決然地踏著堅定的腳步,離開!
安汐染醒來的時候,枕頭已經濡濕了一片。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讓她傷心絕望的日子。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帶著身孕跑到媽媽麵前叫喧,媽媽又怎麼會想不開就這麼黯然地永遠離開自己?
安汐染想到下午看到的一幕,沒想到胡秋萍居然還和她們家以前的保姆有聯係。雖然不知道她們到底都說了些什麼,但是安汐染清楚地記得,她看到胡秋萍遞給了她一張支票。她們二人既不占親也不帶故,胡秋萍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大發善心拿錢給陳霞?
安汐染突然覺得,也許當年的事根本就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將眼角的淚珠抹去,此刻的她好想一個人,好想聽聽他的聲音。第一次,摸出了電話拔通了那個自從他走後一次也沒有撥過的號碼。第一次,不管對方在幹什麼,是什麼時間,隻是任性地想聽聽他的聲音,哪怕隻是一下下也好。
電話在響了兩聲後便被接了起來。
“染染,怎麼了?”沐雲簫驚喜地看著電話上的頭像,這張照片還是上一次他們去遊樂園他偷拍下來的,照片上的她正笑靨如花地看向前方。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裏一暖。心裏湧上一股柔情,離開這麼久,她從來沒有來過一次電話,每次都是自己打過去,現在接到他的電話他又怎麼會不驚喜?
顧不得正在開的會議,他直接接通了電話,衝首席上正講話的人抱歉地笑了笑,便朝門口走去。
“怎麼了?”電話接通後,沐雲簫卻聽不見她的聲音,隻有淺淺的呼吸聲。如果他沒記錯的話,A市現在應該是深夜才對,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乖,怎麼了,告訴我,嗯?”
安汐染在聽到這句話時,眼淚再次不經意地流了出來。心裏有好多的委屈,好多的難過想告訴他,可是她卻知道,這些話她永遠隻能咽進肚子裏。因為她不是傅影,傅影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已經是一個死人。她是安汐染,安汐染是沒有這些過去的。她就聽聽他的聲音,隻是聲音就好。
雖然安汐染什麼都沒說,但是沐雲簫還是敏銳地感覺到此時的她心情很不好。心裏有些為她的隱忍而心疼,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的笑,說道:“乖,我在這裏陪著你,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雖然不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想要讓她知道,自己永遠都會在她的身邊。盡管他現在不能抱住她,將她擁入懷裏,僅僅是電話,他也會一直這樣陪著她。
沐雲簫突然腳步一轉,朝著大廈外走去。
安汐染起伏的心,在聽到沐雲簫說會一直陪著她的話時,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心裏湧入一股暖流,如果是他,她願意相信。
聽著他溫柔的聲音,眼睛重新閉上。這個因為胡秋萍的突然出現而再次出現在她夢裏的夢魘再也沒有出現過。在經曆了上半夜的夢魘後,下半夜的安汐染,好眠,無夢!